雲松夫婦更是驚訝,他們沒想到方棋竟是一刻都不想在方家待了。
這一點他們想得倒沒錯,方棋這麼幹脆地接下這個任務的原因之一,就是打算搬離方家。
他不瞎,他看得出來方家人對他態度的變化。
但他也不蠢,也知道血緣羈絆並不是多麼牢不可破的關係。
方雲松他們對他愧疚,對他心疼,最多隻能說明他們良心未泯,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慾而已,他並不覺得這份愧疚和心疼,能讓方雲松完全對他放下芥蒂,像對方文瑞一樣對他。
人心本就是偏的,沒有人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就像今天就算他拒絕了接方鐸回來,方雲松也一定會把人接回來。
留在方家,以後只會有數不清的麻煩。
方棋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從頭到尾目光都沒有在方雲松夫婦身上停留一瞬。
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方棋急於撇清的態度,提醒著方雲松他做一個父親有多失敗,甚至做一個人有多失敗。
他前所未有地感到後悔,卻沒臉說出挽留的話。
方文瑞也止不住的失落,懨懨道:“那你學校選好了嗎?你應該不是要回去以前的學校吧?”
他以前的學校都已經退學了。
而且他車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一個學期已經快結束了,他現在回學校幹嘛呢?
方棋道:“去林江市外國語學校。”
方文瑞一怔:“啊?”
垂下眼的方雲松夫婦也再次朝他看過來。
方棋皺眉:“有問題?”
方文瑞又忙不迭地搖頭。
其實,方鐸之前去的就是林江市外國語學校,但這個方棋應該不在乎了。
頓了一會兒,方文瑞又問:“那你需要幫忙嗎?中途入學的話,手續可能……”
方棋拒絕道:“我自己有辦法。”
地府讓他辦事,這些最基本的事肯定會給他辦好。
正打算開口的方雲松:“……”
他當時是哪兒來的臉認為方棋會和方雲柏一樣覬覦方家的事業?
他現在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方棋回學校的事就這麼定下了,他甚至沒等方振天的葬禮結束,提前去了大學城租房子。
既然回了學校,他就沒打算再回方家。
葬禮當天。
方家在醫院的一出鬧劇外人不得而知,知道了也不影響他們來參加這場葬禮。
偌大的喪葬館裡,前來弔唁的賓客黑壓壓地擠了滿堂,堂外天空暗沉,應景似的,死亡的氣息籠罩了堂內每一個人。
但這不妨礙賓客們將這場葬禮當成另一種意義上的交際場,尤其是他們發現方家被趕出國的假少爺出現在葬禮上之後。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
“這方老爺子才剛死,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接回來了,看來方總對他這個沒有血緣的兒子不是一般的看重。”
“方鐸回來了?那他親兒子呢?”
方棋從車禍到現在,從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過臉,一時間其他人也弄不清到底是人沒來,還是來了他們沒認出來。
悼念儀式還沒開始,此時在葬館門口,一個青年單手撐著一把黑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