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鹿話一說完,整個堂內鴉雀無聲,朱由校皺眉,表情很是不喜,而吳官的表情有些玩味,好似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
最讓人意外的反而是孫承宗,明面上他與朱威的關係並不算多融洽,可在此事卻表現的特別激動:“錢大人,還請慎言。”
錢鹿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慎言?孫大人,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他朱威做得,本官就說不得了?”
孫承宗卻是冷笑一聲:“哼…錢大人,你剛來遼東,一切還都不熟悉,朱大人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並且…這事本督也是同意的,錢大人是覺得本督也是無國,無事,無恥之人嗎?”
錢鹿一愣,他沒想到孫承宗願意替朱威背書,他出京城之時,有人告訴他,孫承宗是可以拉攏的,可是現在看起來,這孫承宗和朱威倒像是穿一條褲子的。
錢鹿也不想在這時候就得罪孫承宗,連忙賠笑道,“孫大人說笑了,如此看來是下官魯莽了。”
“好啦,此事不再說了,現在要確保的是,朱威的安全。”
朱由校將話題扯到正事上,他對於錢鹿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錢鹿是萬曆親自選中的人,他也不好說什麼。
再看錢鹿,好似沒事人一般,往後一站,別的人面色都有些焦急,而他卻還有些笑意。
錢鹿可是知道萬曆為什麼選中他來當這個遼東巡撫,說簡單一點,就是帝王的權衡之術。
孫承宗是文臣,按理來說,文武不和,他與朱威在遼東,不會太過和睦,但是孫承宗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也不能說是缺點,只是他太過於君子了。
一個在朝堂摸爬滾打十數年的人,竟然讓各方勢力都對他有好印象,一路升遷竟然是有各方共同推動,這在朝堂上可是獨一份啊。
具體緣由就是孫承宗是君子,他從不參與什麼朝廷黨爭,但是他永遠對人真誠,無論是誰求到他跟前,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他會很上心的幫忙。
這也是為什麼各方勢力願意推他上臺的原因,畢竟有這個君子在重要崗位,總比讓政敵上位好。
在朝堂上,孫承宗這個性子很好,但是在遼東不同,遼東戰事頻發,形勢複雜,他這種性子,太過容易被朱威牽著鼻子走了。
遼東的重要性自然是不用多說的,萬曆不允許遼東變成一個人說的算的那種地方,李家的沒落,也是出自萬曆之手。
現在又有這樣的苗頭,萬曆自然是要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的,這才有了錢鹿的脫穎而出。
雖說是韓力容推薦的,但是錢鹿在所有推薦的人中,並不佔優勢,年齡,經驗,為官做人,都不行,可是就一點讓萬曆決定要用他,這一點自然就是錢鹿與朱威的生死之仇了。
朱威進京後,寧夏前衛指揮使楊燦,負責查證當初朱威遭受伏擊之事,查了半年也沒有什麼眉目,但是對於錦衣衛來說,自然不同了。
萬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摻沙子,遼東不能變成鐵板一塊,甚至在萬曆心中覺得,哪怕遼東丟給女真這些外族都行,可是,唯獨不能讓遼東變成一個國中之國。
“報…”
探馬回報打破了堂內壓抑的氣氛。
“報…朱威朱大人遭受伏擊,傷亡過半,但是朱大人有驚無險,現已和錦州總兵吳大人兵合一處,明日即可到達山海關…”
“好…”
朱由校聽聞訊息後,掩飾不住的興奮:“好啊,太好了,朱先生無礙就好,今夜可以睡個好覺了,諸位,天不早了,休息吧。”
“是…”
眾人退出大堂,吳官在經過錢鹿的時候,瞥了他一眼,輕聲說道:“錢大人,我勸你今夜別睡了。”
“哦?吳老將軍,此話怎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