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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萍最近老得很快,還長年需要喝幾副中藥,平時都是托兒子拿回來,反正她兒子也是醫院的常客。
“我爸呢。”他把藥放櫃上,低頭換鞋。
“又看店面去了。你說你爸這人,真是天生的操勞命,把門面租出去了還非要抽時間去看看,難道人家能把他那一畝三分地變沒了?”
竇遙進廚房倒了杯水給他媽,在沙發坐了一會兒。付萍注意到他風衣是溼的,問他:“去哪搞的一身是雨?”
“見李緒。”
付萍本來是半躺著的,聞聲僵了一下,迅速坐起來。
“見誰?”
“李緒。”竇遙聲音平穩,“他回來了。”
“他——”
“是我去找的他,跟他沒關係。”竇遙似乎沒打算聽他媽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把頭抬起來,平靜地看著付萍,“是我想見他。”
付萍神情緊繃了一瞬,又慢慢鬆開,“都這麼久了你竟然還惦記著他,隨了誰呢,我兒子這麼有情有義。”
竇遙說:“他瘦了一些。”
其實不止一些。
想到雨中那張側著的臉,輪廓瘦削堅硬,下巴就剩下那麼一點點了,手臂也幾乎沒什麼肉。只有頭髮還是軟蓬蓬、亂糟糟的,而且比以前長了點,劉海稍微有點擋眼睛。
不過還是那麼愛放狠話,也還是不愛吃東西。
回到房間竇遙換下風衣,取下手錶,隨手就扔進書桌的抽屜裡。
上面那層被開啟的抽屜裡什麼都有,有些是他爸硬塞給他的名貴物件,讓他戴出去充門面用的,有些是電子產品。中間那個抽屜是放專業書的,偶爾有空他會看看。
只有最下面那個搬來就沒開啟過,裡面是些不值錢的舊東西。
一個硬紙板材質的海報筒,表面發黃打卷,裡面的海報也有些褪色。
一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羽毛球拍,儘管保養精心,但經年累月也已經破得不成形,拍柄拿醫用繃帶纏過不止一遍。
還有幾本許久沒翻過的武俠小說,裡面夾著一張不見天日的合照,被他從高中帶到病房,從病房帶到大學宿舍,又從大學宿舍帶回家裡。
他剛打算去洗澡,手機嗡嗡連震好幾下。
【遲欽:快他媽接電話。】
【遲欽:快他媽接電話。】
【遲欽:快他媽接電話。】
……
【等】字還沒打出去,那邊就撥了過來。
竇遙起身走到獨立小陽臺,扶著欄杆看向外面的夜景。
下面花園不算大,但他裝修時堅持裝了木架鞦韆,遲欽來做客還一直嘲笑他少女心。
“我日我日我日,剛楠姐給我打電話,你猜她說什麼,你猜!”
聽他語氣興奮,竇遙平靜地問:“席雯回國了?”
“靠,你知道?”
“不知道,但不難猜。”
在國外深造這幾年席雯偶爾也會跟他打個影片電話,算是沒有完全失蹤。前一次聊天時她就隱晦地提到過在看機票,還問他國內天氣怎麼樣。
“怎麼就沒關係了??哥們兒我好歹算半個前男友吧,你說我要不要給她接個風啊。算了算了,那樣她會以為我舊情難忘,還他媽惦記著她。”
“難道你不是?”
“……”
透過電話絮絮叨叨半天,遲欽激動的心情才總算平靜下來,但對於要不要去找她舉棋不定。
夜晚沉默,花園裡的鞦韆被月色照出輪廓。竇遙說:“不如約出來聚一聚。”
“也對。那我把楠姐雷雷他們都叫上,方方好像也在本市,咱們六個都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