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關吧。”
男人滑進被子裡,靠近他時能聽見呼吸都在刻意放輕。
像是第一次哄人睡覺一樣,伸手一點點環住季臨秋的背,一下一下地輕拍。
季臨秋索性把臉都埋到他胸膛前,又感覺自己有點發抖。
他記得自己以前不是這樣。
他以前……好像早就接受了自己隨時可能失去任何東西。
可是他現在不能接受了。
如果姜忘有一天真得消失了,他會直接發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居然會這樣愛另一個人。
姜忘也不知道季臨秋在為什麼事困擾,只輕輕給他順著氣,在黑暗中聽著呼吸確認對方有沒有放鬆一點。
“我……做了個噩夢。”
季臨秋把頭埋得更深了。
“我夢見,我問了你一些不該問的事情,然後你消失了。”
“全世界沒有一個人記得你,好像你從沒有來過一樣。”
姜忘發覺他抓緊了自己的手腕,一時間想起什麼,低頭親了下季臨秋的額頭:“我怎麼捨得這樣。”
“我不問了。”季臨秋搖了搖頭,聲音很悶:“我寧可一輩子不問。”
姜忘一時間察覺到什麼,開口想解釋,又發覺胸膛前有點溼。
你……在哭?
你會因為我可能消失的一個夢,為我流眼淚?
男人此刻都感覺手足無措,本來想把一切都告訴他,此刻只能有些慌亂地安撫親吻,告訴他那些都是夢,夢都是反的。
他印象裡的季臨秋從來不是這樣。
看著纖瘦卻挺拔,是很有毅力韌勁的人。
沒有血性,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年年支教,去荒蕪一片的世界邊緣愛其他人。
可這樣堅強的人,原來也會脆弱,而且是為他一人脆弱成這樣。
季臨秋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掉眼淚,他很多年沒有哭過,自己都對這件事感覺到陌生。
可又沒有辦法停下來,只能拽緊男人的衣服把臉埋得更深,任由對方把自己摟緊到快要透不過氣。
後來他們都不知不覺睡著,再也沒有做任何夢。
姜忘睡得半夢半醒,迷迷糊糊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
抱著臨秋睡覺就是舒服。
又暖和又柔軟,以後要是天天都這樣該多好。
第二天一早,季臨秋準時六點半醒。
醒來發現自己跟抱枕一樣被摟在某人懷裡,長腿長胳膊都捆得很結實,輕易鑽不出去。
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會兒姜忘的睡顏,久違地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到了十一二點,兩人終於相繼醒過來,外頭傳來彭星望的敲門聲。
“忘哥!
!你知不知道臨秋哥去哪兒了!!!”
“他手機還在房裡,可是輔導班沒有人耶!”
姜忘呼吸一停,在彭星望開門進來之前用被子把季臨秋完全捂住。
“哥!!”彭星望猛地開啟門,表情很不滿:“已經十二點了,你快點起床!!”
“彭星望小朋友,”姜忘裹緊一大包被子,字正腔圓道:“以後進來要敲三下門,等我同意了再進。”
季臨秋猝不及防被捂在被子裡頭,狹窄悶熱還沒法大喘氣,張口咬了一下姜忘的手腕。
彭星望隱隱約約覺得哪兒不太對勁,但還是很認真地辯解:“我上午八點過來敲了一回,十點又敲一回,你都沒聽到。”
“估計是我睡得太香了……”姜忘嘟噥一句,拿被子裡的那隻手撓季臨秋下巴,眯眼道:“我換衣服,你先出去,等會兒帶你去找季老師。”
“那你快點,”小孩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