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我真得不敢想,我可能要等到那天才能看見你,看見你穿上這件外套。”
姜忘站在他們身側,看見那件大衣外套被緩緩展開。
立領裁剪的很好,紐扣是深灰色。
雙排扣中腰線,料子混紡羊毛。
款式大小,全是按著季臨秋的身型訂做。
他穿過這件外套十幾年,指腹都記得每一處的質地。
此刻它完好無損,以嶄新的樣子,靜靜地躺在他們面前。
姜忘不敢去猜為什麼當年的季臨秋會把這件外套送給他。
那一年的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這是亡母一直在等待他的禮物,又也許出於更難以分辨的情緒,臨時把這件外套解下來,再送給一個貧苦的學生,再無再見。
他至今記得自己要離開虹城時,在火車站見到的那個季臨秋。
冷清平靜,穿著亡母留下的外套獨自站在人頭躦動的候車廳裡,像被遺忘很久的信鴿。
沒有信,沒有去路,也沒有可歸的巢。
直到看見十五歲的學生,笑容又溫暖起來,幾年不見依舊能喚出他的名字。
“姜忘,最近還好嗎?”
姜忘望著這件失而復回的外套,目光從領口到袖子一寸一寸掠過。
他重新站在了故事的開始。
心口發冷,喉頭滾燙。
第47章
季臨秋沒有注意到身後姜忘異常安靜, 還在隨著母親的動作注視這件新衣服。
先前彭星望圍著他們蹦蹦跳跳的時候,他心裡還笑小孩兒為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能高興成這樣。
可這一刻,他竟也有一模一樣的快樂。
我也有媽媽送的新衣服了。
過年真好啊。
季臨秋其實聽得出來, 媽媽那句氣話真能說到做到。
他們家裡幾個人在外人眼裡看著都很好說話, 其實性格一個比一個擰。
“你要是早這樣該有多好。”他低聲道:“以前我一直想問,一定要每次打電話張口就催婚嗎。”
陳丹紅不太自然地咳了一聲, 辯解道:“你要是三十歲了還不結婚, 人家會覺得你不正常啊。”
不正常這個概念,像是小城市和鄉村山野裡的一場瘟疫,人人避之不及。
季臨秋轉頭看向她, 又好氣又好笑。
“別人說什麼你都聽?”
陳丹紅被刺了一下,尋求掩護般舉起外套:“試試, 新衣服好看嗎。”
季臨秋接過衣服, 仍在看著她,心平氣和地又問了一句。
“媽, 別人把眼睛和手伸進我們家裡指指點點, 你不覺得惱火嗎。”
他沒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只展開外套對著鏡子試穿,肩線腰身都很合適。
陳丹紅怔了好半天, 倉促地誇他好看,衣服也襯得氣色好。
季臨秋捋順衣襬領口, 轉身張開手,把老人抱在懷裡。
又拍了拍她的背,聲音低沉平和。
“媽,新年快樂。”
大年三十一到,早上四點多鐘就有人在放鞭炮,噼裡啪啦像是在炸山。
姜忘昨晚看電視到兩點多, 強行蒙著被子繼續睡。
六點多開始天光漏過窗簾縫隙,走廊和樓梯漸漸有了聲響走動。
姜忘把頭埋得更深了點,不管不顧睡到了九點。
季臨秋和妹妹一起貼完春聯福字,上樓叫他起床,敲敲門進來看見一團被子。
他啞然失笑,坐在床邊用指節敲敲年糕團一樣的某人。
“起來了,今天過年。”
年糕團扭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