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這是誰給您的借據,天可憐見絕對是汙衊。老奴的兒子雖不學無術,也不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常嬤嬤挺直了脊背,滿臉的義正言辭,一副日月可照天地可表的樣子。
楚惜寧瞧著她認真的模樣,不由得冷笑出聲,她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嬤嬤啊嬤嬤,你真是要把不見棺材不落淚表現到家了才罷休,讓我看足了笑話才肯停手?”
她的眼眸輕輕眯起,臉上帶著幾分危險的表情,沉著聲音道:“前幾日我來了葵水,多虧嬤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鬧得國公爺都知道了。我家四妹妹知道我身子不爽利,就說送一份大禮給我開心。這借據就是其中之一,朝聖賭坊少東家親自給的借據,嬤嬤卻說是假的,要不然讓我家四妹妹親自來一趟,把朝聖賭坊的印戳帶上給您瞧瞧?”
楚惜寧的聲音裡透著十足的諷刺,臉上毫不保留地呈現出鄙夷。說來也巧,在肚子針扎般地疼痛時,她就憂愁從誰下手整治喜樂齋,楚珠就派人送來了這借據,說是留給她開心。這一招倒是讓楚惜寧刮目相看,什麼樣的事兒,能讓蔡家大少爺如此大出血,來哄著楚珠開心。幾個姐妹之中,倒是楚珠先對著夫家發難。
常嬤嬤現在才弄清楚,這京都第一賭坊,原來竟是蔡家的產業。其中“朝聖”一名,也可以清楚身後撐腰的是誰了。楚惜寧也是頭一回知道,這朝聖賭坊是皇上授意開辦的,每回蔡家孝敬朝廷的珠寶銀兩之中,朝聖賭坊總是頭一份。
“老奴知錯了,那畜生整日就想著賭,但是這借據的銀子都不是從喜樂齋裡出的。老奴也從不曾拿二爺和少夫人一分錢,不信少夫人可以查賬,找多少人來核對都成!”常嬤嬤跪行了幾步到楚惜寧的腳邊,頭用力地碰地,聲音早就軟了下來,充滿著祈求。
楚惜寧連瞧都沒瞧她一眼,只是伸手端起小桌上的茶盞,輕輕把玩著茶盞蓋兒,停頓了片刻才道:“這喜樂齋的一草一木都在嬤嬤的手裡攥著,嬤嬤在這裡就算有通天的手段,我都是相信的。賬冊這東西查也沒有用,嬤嬤最好一次說清楚了,否則若是等我查到了,可不會只有你我二人在了!”
楚惜寧的聲音裡透著幾分脅迫,她秀氣的眉頭緊蹙,四處飄散的眼神回到常嬤嬤的身上,似乎要把她盯出個窟窿來。
“這……”常嬤嬤張了張口,卻是不肯說出來,她始終低著頭,根本不敢和楚惜寧對視。
“嬤嬤是聰明人,你不肯說我也猜得到,無非是這府裡其他人幫襯你的。你若是認了,二爺就容不下你了。你現在不認,我容不下你。希望嬤嬤這回莫再選錯了,也不要被銀子晃花了眼,我只給你一日的時間,若是你做得讓我不滿意,我自有千萬種法子讓你無法安享晚年!”楚惜寧已經不願意再耗費時間了,一口氣說出話來,衝著她揮了揮手,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常嬤嬤的身子彎曲,近乎匍匐在地上,似乎還想開口求饒。楚惜寧卻已經站起身,徑直地走進了裡屋,不再理會。
片刻之後,便傳來關門的聲音,想來是常嬤嬤離開了。楚惜寧歪在榻上,透過朦朧的屏風看著外屋,臉上露出幾分陰冷的神色。
沈修銘回來當日晚上,常嬤嬤便來請辭,說是年歲大了,不能再看管喜樂齋了。沈修銘沉默了片刻,臉上的神色倒是嚴肅起來。夫妻倆正在用晚膳,楚惜寧依然不緊不慢地咀嚼著。
沈修銘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從一旁的托盤裡取過毛巾將嘴擦乾淨,低聲道:“嬤嬤既要走,我也不攔著,只是不急在這一時。可以先把其他事物交到少夫人手裡,最後再替我做件事兒吧!”
一聽他這話,屋子裡的人都當是什麼大事兒,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就連楚惜寧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能有什麼事兒,非得讓常嬤嬤做的。
“哎,若是老奴能做的,二爺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