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清了清嗓子,低聲道:“沒有旁的法子麼?”見老大夫搖頭,他側眸看向一旁的花漵,對方今兒勞累了一天,又起了熱,這會兒便手拄著頭,頭一點一點的打盹。
“必須第一個?”他問。
當初高達隨意拉的姑娘,看著麵糰似得人,實則倔的厲害。
老大夫點頭:“老夫行醫五十載,打從會說話就在背藥經,如今已年近古稀,過手的症狀數不勝數,這種春毒固然奇缺,卻也不是完全沒有。”
“必須是她。”
老大夫嘆了口氣:“殿下宅心仁厚,不忍姑娘遭災,但您這毒入肺腑,眼瞧著就是滅魂之症。”
滅魂滅魂,魂都沒了,還談什麼其他。
封鬱抿了抿顏色淺淡的唇瓣,那白玉一樣毫無血色的臉頰,在燭火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淡薄感。
“孤知道了。”他垂眸低首,神色淡漠。
明明渾身別滿金針,封鬱卻眉頭都沒皺一下。
老大夫嘆了口氣,低聲道:“這毒……亦有其怪異之處,若二人親吻,亦會傳染。”
說著老大夫目光單純:“您親了嗎?”
封鬱:……
親了。
還不止親了一次。
那滋味太過甜美蝕骨,他每每都忍不住親了又親。
他面無表情的瞥了老大夫一眼,用眼神威脅他不許再說。
然而老大夫不禁不怕,反而捋著花白的鬍子,笑眯眯道:“頭一次見您和姑娘親熱呢,可是喜歡?”
封鬱垂下眼眸,語氣冷淡又不屑:“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誰稀罕。”
他話的冰涼,耳根卻悄悄紅了。
不過轉瞬,又恢復了正常,他經的事多,什麼樣的情緒都能剋制。
花漵打盹警醒,就聽到這麼一句薄涼的話。
“不過一個玩意兒罷了,誰稀罕。”
不過一個。
玩意兒罷了。
誰稀罕。
花漵那朦朧的睡意,登時清醒過來,她知道太子說的對,但就是無法接受,她身份是比較差,說好聽點,叫養著的小姐,說不好聽的,那就是瘦馬。
從浣花樓的妓子到瘦馬,身份進一步變化,卻也沒什麼區別。
就是個玩意兒。
她知道她身份卑賤,又和太子有染,不乾淨了。
但容不得始作俑者來說。
她明明可以乾乾淨淨的嫁給小將軍,也許會生兩個女兒,也許會生兩個兒子,也許會生一兒一女承歡膝下。
也許往後餘生,她沒有孩子,可以養一隻貓,在陽光正好的時候,抱著它,在花樹下面曬太陽。
又或許她不得小將軍歡心,被冷置在後院,為著一茶一飯而憂心。
但決不是,在這聽太子說,她是個玩意兒。
花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向心態平和得過且過的她,頭一次想要暴起抄椅子往太子頭上砸,將那些金針盡數都砸進去,疼死他。
就聽老大夫冷笑道:“您還靠你口裡的玩意兒,靠老夫這個玩意兒解毒呢。”
“殿下說話前,且三思才是。”
“老夫倚老賣老,少不得要說您幾句,這人心啊,最經不得傷。”
“
他仗著年邁,又是看著封鬱長大,說起話來,特別不客氣。
“您別後悔。”
他留下一句,又刷刷刷的寫了方子,氣洶洶的扭頭就走。
一邊走,還一邊說,氣煞老夫氣煞老夫了。
說著他看向一旁眸光晶亮的花漵,低聲道:“你明兒來給老夫打下手。”
瞧瞧資質如何,也省的被人用過就扔,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