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進來,那出眾的容色,瞬間將室內都襯得亮堂起來。
二小姐抬眸,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手下仍穩穩的劈繡線。
大夫人當沒聽到,只閒閒的撇著粉釉茶盞中的茶沫子,過了一會兒,才像是醒過神來一般,低聲道:“你來了。”
花漵點點頭,侍立在一旁。
“這下人們,若有伺候的不盡心,儘管來回我。”大夫人將手中茶盞放下,臉上那點子慈祥沒了,斂下神色,那當家大娘子的威風便展現的淋漓盡致。
剩下的話,不必說,大家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聲不響的就去買了丫鬟婆子,這是在打誰的臉。
花漵翹了翹唇角,她若是稟報,定然是不允她去買,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甚至都不必她說出來。
“是,大夫人宅心仁厚,對待家裡頭的主子下人,都是極好的。”她回了一句。
還不等對方再說什麼,她就抬起一張白淨瑩潤的小臉,言語淺慢:“此下倒是叫大夫人擔憂,知道您將我當閨女養,只往後還有幾十年日子,哪裡能操心完。”
今兒不讓她買下人,等到了段府,誰還能轄制住她。還不如現在結個善緣,往後要用的時間還長著呢。
大夫人明白這道理,眼神一利,上前來,含笑捏著她的臉頰,微微用力,這才柔聲道:“你素來是個聰慧的。”
她手裡攥著花漵的戶籍和賣身契,不愁她不聽話辦事。
花漵回去的時候,沒忍住鬆口氣,這也不過是打量著,自己還有用,這在手裡捏一時,不能捏一世,再加上進段府是板上釘釘的事,大夫人應當不會太過為難。
只她這裡不過罰了一個月月例,不痛不癢的,春綠的日子就不好過。
花漵剛跨入垂花門,就見春綠臉色煞白的跪在地上,一臉哀求道:“求主子看在伺候這許久的份上,開開恩吧。”
她這被攆出去,往後的前程嫁娶,便盡數都毀了。
以原本的家世身份,配落魄秀才也是成的,如此一來,便是尋常小廝,也得掂量著。
花漵垂眸看她,春綠哭的涕泗橫流,可憐極了。
一旁的紅兒也跪在地上,一臉驚恐的望著她,想要求饒,卻說不出話來。
“當初欺我勢短年幼,便要想著今日果。”她衝著新買的丫鬟抬了抬下頜,冷聲道:“趕出去。”
春綠這才委頓在地,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小院。
她是看不起花漵的,覺得她一個青樓女子,縱然一朝得勢,那也不如她這良家女子,就是一賤人。
瞧著就覺得噁心,哪裡會用心伺候。
卻不曾想過,所有一切,都斷送在這看不上的人手裡。
她再抬眸,花漵卻早已進屋,只剩下幾個剛從外頭買來,尚未打理過的落魄丫鬟,就這樣,將以前最為體面的她,扔了出去。
春綠的事情好處理,接下來又叫幾個丫鬟婆子自己燒水洗漱。
都收拾齊整,換上侯府的制式衣裳,才來跟前見禮。
“以前的一切,暫且不提,往後的主僕情分,都是自個兒掙來的,若做的好,自然有賞,若沒有主僕情分,自然也不會留。”她隨意的訓了一句,今日春綠的事,也算是下馬威,又想著給幾個丫鬟起名。
“你們是自己起,還是我來?”
幾個丫鬟互相對視一眼,這才低聲道:“懇請姑娘賜名。”
最後定了錦屏、銀屏兩個大丫鬟,再有石榴、春桃兩個小丫頭,這才算完事。
花漵雙眸微闔,斜倚在軟榻上,望著窗外的一樹桃花發呆。
錦屏跪坐在腳踏上給她捶腿,伺候的倒還盡心。
她想要吃的桃花餅,終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