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上京臨潢府(今內蒙古赤峰附近)神策三年(918年)始建,此地三面環山,天險為固,地沃草豐,牛羊遍地,原本是契丹迭剌部的居所,更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龍興之地。
而要從幽州到上京臨潢府,就得縱穿燕山山脈,此去的路有兩條,一為古北道,一為盧龍道。
漢唐時期,多走盧龍道。路線大致是從幽州向東至薊州、灤州,出了盧龍塞後一路沿著灤河岸北行,再改道灤河支流北上,經由澤州一路到達大定再北上入京。
而到了遼宋則多走古北道,古北道是大遼控制燕雲十六州的重要通路,自幽州出發向東北,經順州、檀州、過鬆亭關、北安州、澤州,一路到達大定,再北上入上京臨潢府。
就算到了寒冬時節,一路上南來北方的也偶爾能見到幾個。有需求便有供應,便是進入了燕山山脈深處,沿途的酒店、歇腳的茶攤也是少不了的。
耶律玄和於曦就是經由古北道來的,此時返程自然也是走的這條路。天寒地凍還要跋山涉水,這將近以一千多里的路程,即便是騎著馬也得走上個把月。
自陽明山評議已過了三天,他們一路北上,在順州購買馬匹乾糧、然後經檀州入古北口也就進了燕山山脈之中。
那古北關口本就是山脈間的低窪處,北面來的寒風不要命似的經由這條通路往裡灌著,甭管是甲等、乙等,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連個屁都不是。
猛烈的東北風在耳邊呼呼作響,經過一座埡口時三人被吹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孫延召裹緊了棉衣,身體緊貼在馬背上,把頭埋在馬的脖頸間,最大程度減弱寒風所帶來的影響。
幾日的顛簸,他的身體就好像要散了架般。即便是夜梟初訓時也沒覺得如此遭罪,那越野跑跟這比起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山中的行進速度明顯不如之前三天,便是騎著馬,頂多才走了不到三十里地,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可前方的路卻是沒有盡頭。
山路難行,夜裡是萬萬走不得的,如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這模樣搞不好是要露宿荒野。
冬日的北方,天黑的很快,從剛有苗頭到完全黑下去也只有那麼一會的功夫。山林遠處已是烏漆嘛黑一片。
孫延召側過頭去,卻見耶律玄全然沒有喊停的意思,難道今晚是要連夜趕路不成?
便是真要趕路,卻連個火把也不打,也不知是不怕死還是心裡有底,萬一出了點什麼意外連人帶馬摔下去,都得摔成爛泥。
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出言相勸之際,馬兒剛好登上一座小坡,就見不遠處竟有一片亮光,亮光正不住地動著,仔細看去竟是幾個大紅燈籠在寒風中左右搖擺。
耶律玄指著那片火光,道:“到了,鷹手子老店,再往前走就得過臥虎山,臥虎山山勢陡峭,夜裡走不得,便是白日裡也是極難走的。從幽州往北走多在這鷹手子歇腳,咱們也睡上一宿,第二天起個大早再趕路。”
這幾天折騰的夠嗆,於曦說道:“要不再休兩天得了,怎麼覺得要下大雪了。”
“歇不得!”耶律玄說道,“總覺得這幾天路上太安靜,有些不對頭,從北往南來的見不到幾個人,我看還是趕緊回到上京要緊。”
於曦雖沒覺得哪裡不對頭,可還是沒再出聲。
三人騎著馬,來到鷹手子老店前,下馬後各自拴好馬匹,只在外面就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嘈雜吵鬧聲。
這大冬天的店裡還有這麼多人?孫延召心中覺得奇怪。
耶律玄上前拔開厚厚的棉布簾子推門而入,孫延召則跟在後面,大門剛開,就覺一股熱流撲面而來,舒服極了。
方才在屋外已知店內人多,可真進去了更是吃驚不已。大概半個籃球場大的空間裡,滿滿登登坐了幾十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