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珠黃?”
柳芙蓉臉色鉅變,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這話算是戳到了女人的痛處,她已三十有三,確實不再青春年少,雖還不至於人老珠黃,但也是個熟透了的女人。
女人到老也愛美的,在乎年紀、容顏更勝於性命。如今被孫延召點破,奄有不怒的道理。
柳芙蓉喝道:“鴨子嘴硬,我要你的命!”說罷便從樹上一躍而下。
“老妖婆,有本事來拿便是!”孫延召假裝要捨身一搏,可突然下蹲,用手揚起一陣雪霧,趁著柳芙蓉遮擋自己,腳底抹油轉頭就跑。
柳芙蓉雖被雪霧遮擋視線,可也知孫延召要逃,隨手一揮打散雪霧,袖中弩箭搭弦便射,嗖的一聲,直奔孫延召小腿而去。
孫延召也聽到弩箭拉弦~破風的聲響,一個閃身躲到樹後,弩箭雖快,卻也因雪霧失去準頭,射到了樹幹上。
他不敢停留,拔腿便跑,四周山勢不平,唯有眼前直到山脊上的一條路最好走,只能咬緊牙,拼了命向上衝。
“給我停下!”柳芙蓉在後面高喊,腳下就像踩著一根輕飄飄的羽毛,踏雪無痕一般在地上飛行。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衝到了只有五六步寬的山脊上,此時天空中漸漸飄起了雪花,天色也因蓋頂的烏雲暗了下來。
很快,雪花越來越大。雪藉著風勢在風中狂舞,轉眼間四周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海。
山脊上的兩人頂著咆哮的西北風前行,每走一步都好像要用盡全身力氣。夾雜著雪花的北風就像一把刀子刮在他們的臉上。
孫延召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臉凍的通紅,兩隻耳朵都好像失了知覺,身體就像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巨浪卷跑。
暴風雪阻礙住了他的視野,腳下更是謹慎許多,生怕哪一步踏錯,摔下山脊。
而柳芙蓉尾隨其後同樣狼狽不堪,身法沒了方才的飄逸。女性的身材原本就更嬌小,被狂風一吹,也是退兩步進一步。
面對恐怖的大自然,人的力量極其渺小。哪還分什麼三六九等,即是甲等刺客又如何。
孫延召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哪怕再多踏出一步,非得落得墜落崖底的下場。在雪花紛飛的空隙中,前方已沒了前進的道路,他只好轉過身去。
柳芙蓉察覺到異樣,雙手聚攏在嘴前,高聲道:“你怎麼不走了?”
孫延召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柳芙蓉也猜到了原因,獨立在風雪中,放聲大笑。
柳芙蓉越走越近,可孫延召卻是退無可退。此時兩人相距兩步遠。就這樣在高高的山脊上,在狂風暴雪中相對而視。
“此情此景,倒是別有一番情調,你長得這般俊俏,殺了你倒也可惜,”柳芙蓉笑道,“不如我再給你個機會,當日拳腳比試你我未分勝負,還被你佔了便宜,不如今日就在這山脊之上再比一番如何?你若能熬過五招,我便不殺你,把你帶回館中,斬了手腳,斷了五識,做我飼養的人彘可好?”
“聽上去,還不如死了痛快,”孫延召長嘆一聲,自以為要命絕於此,剛要做拼命的準備,此時突然一陣猛烈的橫風吹過。
孫延召準備不急,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就栽向一邊。身體好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向了山脊的一側。而柳芙蓉的身旁剛好有一棵枯樹,她雙手緊握樹幹。身體被橫風帶起就好像一面飛舞的旗子。
這陣橫風來得猛,去得快,柳芙蓉的雙腳重新落地,趕忙過去檢視孫延召的下落,可下面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哪還能看到半個人影子。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讓你再多活一會。”柳芙蓉面色凝重,幾番想要下去,可最終還是放棄了,此時視野不清,山下的情況不明,萬一是片斷崖,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