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召被推得一趔趄,李清清邁著小碎步也隨著奔了過來。眨眼間,兩人相距僅有一步之遙。
“你……”孫延召一時語塞,片刻後說道,“你這又是何苦,退婚書我……”
“我吃了。”李清清抹了一把淚水,打斷孫延召的話。
孫延召一怔,指著肚子道:“吃了?是吃了地吃了?”
“嗯。當年在大相國寺旁的蹴鞠場,清清就認定了,”她抹乾了淚水,毅然決然道,“沒了退婚書,你還是我未來的夫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絕不後悔。”
原來當日李崇矩從大理寺出來,就向李清清拿出退婚書,可哪知卻被李清清以檢視為由,搶過退婚書,一口嚥到了腹中。沒了退婚書,李崇矩雖氣三魂出竅,卻又被李清清以死相逼。她外柔內剛的性子李崇矩最是清楚,最後無法,女大不由爺,只得長嘆一聲,由她去了。
孫延召眉頭緊鎖,這一切只能用世事難料來形容。想不到一轉眼,李崇矩又成了自己的便宜“丈人”。可自己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回來,即便能回來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這豈不是耽誤了她,冷著臉說道:“何必呢,萬一我回不來了?”
李清清身後的清秀小女使,叉著腰,怒道:“我家姑娘為了給你下廚,每日天還沒亮就起來,手都燙了幾次,你還說這種話!”
孫延召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每日吃的李府食盒竟然是李清清親手做得,難怪……不太好吃。雖然最初的幾天味道差了些,可他也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其中的用心。上好的食材,精緻的擺盤,稍微差強人意的味道。
“翠雲,別亂說!哪有……”李清清俏臉一紅,羞的用團扇擋住了臉,同時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會等你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聽到這話,孫延召只覺心頭一軟,好像感受到了某種牽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陌生的世界裡也非孑然一身,雙手不由地握住了李清清溫軟的手掌。
李清清只是稍作掙扎,小手很快便鬆軟了下來,任由孫延召握著。她羞澀地低下頭,修長的後頸顯露出來,一對烏黑明亮的杏眼偷偷看著孫延召。
那一剎那,兩人四目相撞,李清清面如桃花,紅暈很快從臉上擴散到了耳朵、脖頸。
原來這就是一見鍾情嗎?孫延召心跳得飛快,甚至時間都短暫的靜止了。
此時兩名押送差人寫好了文書,正往回走,石保吉連忙過去把他倆拉到一旁,邊說邊從懷中取出布袋分送兩人,又低聲說了幾句。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孫延召這才鬆開了手,向後退出一步。
石保吉過來說道:“兄弟,此行路途遙遠,你可要保重了。”
“保吉,謝謝了!”
“咱們兄弟還客套什麼。”石保吉拍了拍孫延召的肩膀。
孫延召又把不遠處的丁卯招呼過來:“丁卯,我去了,你要看好家,知道嗎?”
“大郎放心,”丁卯也抹了一把眼淚,回道,“有我丁卯的一天,孫府就在一天!”此時,丁卯從懷中取出一把帶鞘的短刀。
這把短刀套著烏黑、印著銀邊的金屬刀鞘,刀柄的根部鑲嵌著一顆漆黑寶石。
丁卯雙手遞了過去,沉聲道:“大郎,這把短刀……老爺曾幾次想要交予你,可一直沒下決心。丁卯斗膽,想請大郎接過短刀!”
在孫延召的心中,丁卯是值得他信任的人。雖不知這把短刀意味著什麼,可瞧著丁卯堅毅的眼神,孫延召沒有猶豫,雙手接過了短刀。短刀很掂手,比他想象得要重。
他握住冰涼的刀柄,“錚”的一聲,拔出一半,除了刀刃閃著銀光,刀身通體漆黑外,看上去倒是平平無奇。可孫延召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眼前好像被黑暗所籠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