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背景下,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何況還是這帝王之家呢。
卻在此時,不料魏公話鋒一轉,眼底竟是帶著一絲欣慰,九分釋然。
那一剎那,許輕舟甚至懷疑是夜太深,故此看花了眼。
可是蒼月曹接下來的一番話,讓他有了更不一樣的感觸。
蒼月曹說: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聖上遇到了先生。”
“山水不足重,重在遇貴人,若有貴人助,逆風亦可行萬里。”
“先生便是貴人。”
目光錯過許輕舟,又一次看向了那桌案上的草稿,話音繼續,目色沉沉,透著毋庸置疑。
“即便她是女子,也可成大事。”
說完在許輕舟的錯愕中,魏國公執弟子禮,深深一揖到地。
“蒼月和聖上,老夫就一併託付給先生了。”
恍惚中,許輕舟看到了一個他認定的壞人,居然站的比自己還高。
蒼月曹一共拜了他三次,第一次,初相識,為求他而來。
第二次,為自己求一條生路而拜。
是求生。
第三次,卻是為蒼月而拜。
是託付。
他的內心是複雜了,神色難免動容。
蒼月曹自顧自起身,低沉道:
“先生留步,老朽告辭了。”
說完門“吱呀”一聲被打了開來。
一縷月光自天上落下,順勢鑽進了房中,灑在了地面之上。
晚風微襲,躍堂而過,惹得十六燭火錯落,驚起一片波瀾。
殘光跑出屋外,照映在了門口石階上,向前延伸。
天上的光,皎皎無瑕,鋪成一片銀。
地上的燭,光彩溢目,照出滿屋黃。
二者交匯之處,誰又分得清,這是明月高照,還是孤燈獨燃。
許輕舟只知道,那一日,蒼月曹,踩著熱光而去,伴著冷光遠行
蒼月曹走了,一直從屋中,走到院中,又走出了院門外,未曾回頭。
許輕舟自是目送,許久收回目光,深呼吸,舒緩眉梢,微微仰頭,凝望皓月,滿天星河,又輕輕壓眉,側看燭火,稿紙半屋。
低聲呢喃。
“所以,今日你來,是為自己求一條生路,還是替蒼月找一大道呢?”
“難不成,我真看錯你了。”
一時之間,竟是真假難辨,善惡難分,對錯難論。
“江山風月,本無常主”
院外。
蒼月曹帶著麟離去,周虛和張平卻是愣在原地,始終目送神色各異,滿是不解。
回想剛才,蒼月曹臨走之時,對二人說的話句[好好跟著忘憂先生,讓老夫有生之年能看到先生的世界。]
直到蒼月曹徹底的離開了南城別院,張平方才吐槽道:
“這老東西,是不是諷刺我們呢?”
周虛搖了搖頭,否認道:
&ot;不是,應該是被先生的魅力給折服了吧。&ot;
張平似懂非懂,茫然點頭。
“嗯,先生真牛,連這老東西都服了,難得啊。”
周虛笑笑。
“蒼月曹在怎麼老謀深算,心思深厚,始終只是一個人罷了,人豈能勝過仙呢”
張平挑眉,贊同道:
“也對。”
南城別院外——
行進的蒼月曹在臨近馬車前停了下來,扭過頭,看著麟,說道:
“麟,我要走了。”
沒來由的一句話,聽得麟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