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雨聲重。
許輕舟自是不願在耽擱,支開了孟霄,順手便尋了個凳子,坐到了林碩床前。
伴著窗外雨聲慢慢道:“首先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許,名輕舟,因能替人解憂消愁,世人大多喜歡叫我忘憂先生。”
“林城主臥病已久,興許沒聽過我,但是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許某的名聲很好,許某說的話,都作數,也信得。”
林碩端著病體,側耳聽著,眼前的少年看似年輕,嗓音卻老沉,話音不大,卻是鏗鏘有力,那眼底的自信鋪滿臉盤,人間少見。
“林碩明白。”
“好,那便話回正題,我救你,你需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說著許輕舟伸出一個手指,在林碩的面前晃了晃,
“這第一,你需答應我,還這林楓三千死士自由之身,他們若是要走,你不可阻攔,不可追究,不可干預,需以配合。”
林碩眉梢低垂,眼底閃過一絲遲疑,他沒想到,眼前的忘憂先生竟是剛上來,就提了這麼大的一個要求。
死士乃是城主府監察百官,剷除異己的重要勢力。
肅清,監察,探子……身兼數個要職位。
若是沒了死士,相當於自斷一臂,在毀雙目。
這其中牽扯甚重。
雖然常年重病,但是許輕舟能走到這裡來,想必已然控制了墨笙歌那毒婦。
或者殺了。
而這三千死士,應該已經聽了眼前忘憂先生的差遣。
自己答不答應,似乎都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這些東西和生比,微不足道。
他咬了咬牙,堅定的道:“好,我答應先生。”
許輕舟帶著一抹淺笑,讚許的點頭,想來這林碩,也並非愚昧之徒,算是個聰明人。
他伸出了第二個手指,“這第二件,便是這男子,他是誰想來林城主很清楚,他能出現在此,說來和許某有些關係,既然許某來了,又看到了,出於愧疚,不得不救。”
“一切過錯與他無關,他亦是受害之人,林城主日後不可追究,更不可害他。”
一旁被綁在床上的男子聽聞此言,不再蠕動身軀,那本是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突然瞪得碩大。
偏著腦袋,望著許輕舟,眼中浮現的是對生的希望。
他聽不懂許輕舟說那些話,卻唯獨聽懂了,許輕舟要救他,即便他也不知道這忘憂先生為何救他。
林碩聽完,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床上被束縛的男子,眸子淡然,嘴角浮現一抹自嘲。
“這自然不用先生說,林碩都懂,而且,他本是我林家血脈,我又”他話音就此落下,似是什麼見不得人話,故此不願在提。
而是望向許輕舟,鄭重承諾道:“先生大可放心,即便先生不說,我亦不會害他,先生說了,我自會好好待他。”
林碩回答的時候,許輕舟的視線從始至終,未曾從他的眼睛中挪開過分毫,始終凝視。
正可謂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墨笙歌騙了一次,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目前看來,這林碩,還算心誠。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今夜發生的事,切莫不可跟任何人提及,林城主就權當許某從未來過,日後也不可跟任何人說起。”
許輕舟提的第三點要求,卻是聽懵了林碩。
他不明白許輕舟為何意,既是救我,先生卻又讓自己莫要提及,這在他看來,多少有些不合乎常理。
真的有人會去無緣無故的去救一個不相識的人嗎?
也真的有人做好事不求回報嗎?
如果有,那他圖的是什麼?
忘憂先生是男,自己亦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