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笙歌的話音始終很用力,她極力的在許輕舟的面前闡述她的觀點,試圖讓許輕舟覺得她是對的。
她的言語間,也在極力的證明,她是對的。
白髮小女孩於她而言,就是一柄鋒利的刀,替她捅穿了所有擋在她面前的阻礙。
可是她心裡也很清楚,隨著年齡的增長,白髮小女孩已經開始漸漸的脫離了她的掌控。
而她卻無可奈何。
既然知道了白髮小女孩終究要離開自己,那何不在這之前毀掉她。
她用過她,知道她的危險,而且她和許輕舟一樣,知道太不該知道的事情。
墨笙歌連許輕舟都容不下,又怎麼可能容得下白髮小女孩呢。
“夫人貴為一城之母,萬萬人之上,竟是容不下一個孩子,當真荒謬!”
許輕舟沒有反駁她,只是嘆了一聲,感慨一聲。
不過隨即話鋒一轉,又補充了一句。
“不對,夫人不是容不下這孩子,夫人容不下的是,這天底下所有不受夫人掌控的事情,許某說的對嗎?”
墨笙歌怔了怔,許輕舟最後的這句話,深深的觸動了她的心絃,她目光痴迷的望著許輕舟。
如果說這天下,真的有人能看穿她的心思,她相信,這個人一定是眼前的少年。
“知我者,忘憂先生。”
許輕舟卻是不由嘴角下壓,這樣的事情,他寧願不想知道。
他側著目光,看向大殿右側的屏風處。
“你都聽到了吧?”
墨笙歌本就不是修行中人,自是探查不到隱藏在看不見的地方之人的氣息,否則她又怎麼會那般坦然自若的踏入了眼前的大殿。
聽聞許輕舟的話,她本能一愣,後便順著許輕舟視線的方向看去。
只見那紅羅沙帳,山水屏風後,一個人影慢慢的走了出來。
一襲藍衣,滿頭銀髮,人出影隨。
她始終低著頭,走來時,那身後手中還拖著一個暈死過去的人。
因為體型比她大太多,故此有些惹眼。
墨笙歌駭然,眼前的小姑娘她認得。
那姑娘拖著的暈死過去的男子,她同樣認得。
許輕舟的視線自是凝視著墨笙歌,從她眼中的慌亂和茫然不難看出,她似乎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帶著這丫頭來到了這林楓城。
一來她瞭解白髮小女孩的脾氣。
二來,她並不知道,白髮小女孩和許輕舟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
所以當白髮小女孩出現的時候,墨笙歌的內心是驚訝的,特別當她看到,府裡的供奉,此刻被打暈過去,如同一條狗一樣的被人拖著。
心中驚駭的同時,也生出了無可奈何的絕望。
她最後的一張牌,也被許輕舟徹底的撕碎了。
她沒了方才一絲一毫的淡定,眼中帶著驚慌失措。
視線時而看向許輕舟,時而看向正在朝她一步步走來的白髮女孩。
可是卻又未曾有任何一秒,敢與二者對視。
她承認她怕了,也慌了。
她是城主夫人不假,統御林楓城亦不假。
心狠手辣不假,讓人聞之生畏同樣不假。
可是她始終只是一個女兒身,自然無那男人氣。
面對滿盤皆輸,本能慌張,情理之中。
白髮小女孩鬆開了那手中拖動著男子的腿,繼續向著墨笙歌走來,一步,一步靠近。
輕盈的腳步聲,輕輕迴盪在這燈火通明的大殿裡。
為這本就壓抑的氣氛,又添了些沉重的旋律。
墨笙歌的雙腿卻也在不受控制向後挪動,一點,一點的後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