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手按著腰間劍柄,平靜的看著眼前的白髮小孩,慢條斯理的回道:
“要說你自己跟夫人說去。”
破衣 小孩止步於他的身側,仰頭,一雙清澈見底的雙眸不染纖塵,與她這身造型,裝扮格格不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凝視著他,再次開口。
“為什麼不幫我說?”
黑衣男子側身讓開了門口的路,視線居高臨下審視著小孩,咧嘴道:
&ot;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幫你。&ot;
破衣小孩低下了頭,自然也收回了目光。
而後出拳——
“嘭——”地一聲。
黑衣男子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打飛了出去,如同炮彈離膛,穿過整個荒草叢生的院子,狠狠砸在了斑駁的院牆上。
“轟!”
整個院牆隨之塌陷大半,煙塵在夕陽下滾滾升騰,巨大的動靜也嚇得那路過的乞兒們紛紛躲避,向著遠處逃竄。
破衣小孩淡然收拳,而那煙塵處,黑衣男子也捂著胸口爬了起來,只是與方才不同的是。
此刻的他很狼狽。
身上滿是塵土不說,口鼻處也溢位了鮮血,胸口的黑衣也被染成了暗紅色,想來是傷得不輕。
他紅著雙眼,咬牙切齒問:“為何打我?”
破衣小孩原本冷漠的小臉上,嘴角上揚,露出了兩顆鋒利的虎牙,看著滲人的緊,她卻又眯著眼,笑道:
“沒有為什麼,就是看你不爽。”
說完笑容凝固,徑直的朝著院門外而去,還不忘了說了一句。
“記得跟她說,不然下次再見,還揍你。”
望著破衣乞兒遠去的背影,和落下的聲音,黑衣人一拳狠狠砸在了一旁院牆上,那最後堅挺的一角院牆也隨之坍塌。
“該死——”
破衣小孩出了荒廢的廟宇,開啟了手中的字條,瞪著清澈的眼珠,看了又看,始終也只認得一個“殺”字罷了。
“果然,又是殺人,這是第十次,也是最後一次。”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找個認字的秀才,問一問吧。”
三日後。
天霜城,忘憂閣,一切恢復如常,早間依舊排著長龍,無憂放籤,然後去上學堂,許輕舟還是會去王氏的菜館,喝酒說書,然後回家——
日子簡簡單單,至於忘憂閣死人的事,早已翻篇了,從一開始的流言四起,到現在的無人問津,一切盡在意料之中。
這年頭,死個把人,太正常了,沒什麼稀奇的。
入夜,繁星稀稀,許輕舟並未在家,而是勾欄聽曲去了,畢竟懂得掙錢,自是要懂得享受的。
無關風月,只是喜歡聽曲。
對此,小無憂並沒有感到稀奇,畢竟師傅喜歡喝酒,喜歡風雅,本就不是什麼稀罕事了,只是今夜的師傅,回來的晚一些罷了。
小無憂一如既往的打掃著屋子,出門欲要將髒水倒掉,卻是看到門口角落裡,蹲坐著一個人。
藉著天上的月光,和房間裡溢位的火燭微黃,能看到,這人是個半大的孩子,比自己年長。
雖然開了春,眼看便是夏天,早就不冷了,可是此人穿的依舊很厚實,只是有些破爛和邋遢罷了。
一頭的長髮肆意生長,隨意灑落。
讓人一眼便就看出,她應該是個乞丐。
小無憂以前也是乞兒,對於乞兒她自然是沒有太多的防備的,耐著性子往前走去,出聲喚道:
“你是誰啊,怎麼在這裡?”
破衣小孩聞言,慢慢的扭過了頭,清澈的雙眸在月光下依舊顯眼,視線在小無憂的身上來回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