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笑道:“不會是太感動了吧,沒想到你也有這麼煽情的時候啊。”
她說說笑笑,彷彿回到少女時光,神采飛揚,像天上的飛鳥,而不是被困於海宮之下的魚兒。
兩人慢慢往前走,這片小小沙灘上的每一處都充滿她們之間的回憶。
衛琴:“我們去後山看看,說不定有野雞。”
萱娘:“好啊。”
兩人轉道去往後山,山裡比海邊吵雜得多,海里的螃蟹和魚不會說話,山中的蛐蛐卻叫個不停。
踏過平坦的田地,往山坡走去,萱娘看見前方有一個反著光的東西。
“那是什麼……”
後面的話在走近後堵在嘴裡,她站在反光的東西前面,那是一塊精緻小巧長命鎖,折射出月亮的光輝,靜靜躺在一隻僵白的手中。
“看見什麼,怎麼不說……”衛琴靠近,“啊!這不是大南嗎?”
萱娘渾身冰冷,剛剛娶妻、說著要給妻子和孩子都打一個長命鎖的、對未來充滿嚮往的大南,此刻無聲地躺在地上。
泥土混合著草屑粘在他臉上,他眼皮閉合,死白的臉頰上凝固出一塊塊屍斑。
身上的衣服碎成布條,大片血跡凝固在身體和地面,身軀皮肉翻開,被利器生生剮出無數道傷口。
“大、大南……”
後面的事情變得很混亂,萱娘眼前閃過一道道影子,像是有很多人來來往往,各種聲音全部擠在耳朵裡,她什麼也聽不見。
大南父母與妻子的哭聲持續不斷,透過所有嘈雜撕開萱孃的耳膜,一路順著往下,要把她的心臟刺破。
“這是什麼傷口?”
“死得這麼慘,身上都沒有幾塊好肉。”
“不會是什麼野獸吧?”
“什麼野獸不吃內臟不吃肉,就殺人啊,我看說不定是鬼。”
“不是鬼,以前不是有海妖嗎,是不是海妖作祟啊?”
“海妖不是在海里嗎?怎麼會上岸?”
“誰知道呢?太可憐了,才剛剛娶妻啊。”
……
才剛剛娶妻,還沒過上好日子,年邁的父母還等待享受天倫之樂,他的生活還沒正式開始。
她的耳朵突然放開,那些模糊的討論聲變得清晰,無論怎麼捂著耳朵,揣測的話都無孔不入地鑽進耳中。
萱娘父母拉開自家女兒,其他人投過來同情的目光,看到如此可怖的屍體,小姑娘說不定嚇壞了。
萱娘被帶回家中,一個溫暖的湯婆子塞進手裡,她的身體漸漸回溫,眼珠輕微轉動,喊道:“爹、娘……”
聲音嘶啞,近乎無聲。
萱娘母親心疼道:“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
萱娘點點頭,沒有說話。
衛琴安慰道:“伯父伯母,萱娘這裡我來照顧,你們去大南家幫忙看看吧,那邊現在一定很亂。”
“琴琴,多謝你。”萱娘父母感激道。
衛琴:“以我和萱孃的關係,這些都是應該的,不用說客氣話。”
萱娘父母離去,空氣安靜下來。
衛琴坐在萱娘床邊,開口道:“萱娘,你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
一句話,打破萱娘心底的防禦,逼著她面對現實,眼前似乎又出現大南躺在地上的模樣。
淚水從萱娘眼中流出,她知道兇手是誰,衛琴也知道,喜歡這樣殺人的只有一個人。
他以為他隱瞞得很好,但是他對俘虜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
瘋癲
萱娘回到海下, 不出意外地再次和沈昭爆發激烈爭吵。
她心中還存著一絲希冀,並不願意相信這是沈昭所為,說不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