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分鐘,沒見到回覆,周池發了一個問號。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周池,是我。”江隨的聲音。
他有點奇怪,起身過去開門。
江隨站在門外,剛洗過的頭髮格外柔順,身上穿著一件法蘭絨的連帽睡衣,奶白色,寬寬大大,整個人在裡頭瘦瘦的,有點兒像小孩。
周池正要開口問她怎麼上來了,就看她從兜裡摸出個東西。
江隨把那張儲`蓄卡塞到他手裡,低聲說:“密碼是我的生日,920616。”
“……”
周池頭一次被她弄懵了。
“知知說,周阿姨禁零花錢都要禁三個月的,我不知道這些夠不夠你用三個月。”她兩條月牙眉明顯蹙著。
周池怔了怔,低頭又看了看手裡的藍色銀`聯卡,搞明白了。
他嘴角抬起,笑出一聲,捏著銀`行卡晃了晃:“有多少錢啊。”
“六千多好像。”具體有多少,江隨也記不清,這張卡不怎麼用,她往裡頭存錢存好久了,只記得大概有這個數。
“不少啊,你還挺有錢。”周池淡淡地說,“給了我,你花什麼?”
“我還有的。”江隨說,“你先撐撐看吧,不夠我再想想辦法。”
“你想什麼辦法?”周池靠著門框,漆黑的眼睛覷著她,“那小鬼說什麼你都信?傻不傻?”
江隨一愣。
“我零花錢不歸你周阿姨管,懂麼?”他將卡塞回她手裡,“拿好。”
江隨皺眉,“所以知知胡說的?”
“不然呢。”他低眸淡笑了下,有點嘲諷,“這麼傻,還考清華北大?”
江隨無言以對。
他眉眼彎著,好像很有興致,繼續嘲:“你還挺懂孝敬長輩,行,哪天我真要餓死了,一定等你來救。”
“……”
江隨很尷尬,打算下去打知知。
“你早點睡吧,別壓著頭,小心弄出血了……我走了。”
她一轉身,卻走不了。
周池拉住了她睡衣的帽子,“明早等我一道。”
“……嗯。”
第二天早上,江隨履行諾言等周池一道上學,誰知道他依然睡到起不來,江隨在外面拍門才把他叫醒,然後等他穿衣洗漱,等著等著……
兩個人就一道遲到了,和之前一樣,早讀課在走廊度過。
這次的風波經過一個週末,差不多平靜了,又過了幾天,陸續有新的八卦湧現,大家都不再討論這事,但周池頭上的傷依然沒好,仍然需要換藥換紗布。
江隨偶爾陪他去醫務室,其實醫務老師最開始就建議最好縫個針,周池不樂意,純粹讓它自己長。拆紗布時,江隨看到過那個傷口,很嚇人。
可週池似乎並不當回事,每天照常和人打球。
他有時候會叫江隨等,打完球給她打電話,她從教室下來,一道回去。
正在籌謀表白大計的宋旭飛有意無意和周池套近乎,一幫男生都發覺了,每次都順水推舟幫忙,飯桌上會附和著調侃,說什麼“遲早是一家人”這種內涵明顯的話,見周池沒什麼反應,大家都以為他也預設。
只有張煥明比較機靈,隱約覺得周池的態度很迷。
這天打完球,往回走,張煥明試探問了句:“老實說,你覺得宋旭飛咋樣啊?其實他人挺實在的。”
“不瞭解。”周池邊走邊仰頭喝水,“實在就是優點?”
“也算優點吧。”張煥明瞥了瞥他的臉色,“說真的,你跟江隨是親戚,你是不是不想她早戀啊?我看那些家長就喜歡操心這些,你該不會也搞成了這種老媽子習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