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為什麼連宿儺都可以,而他卻不行呢???
同樣以人為食,同樣並非人類,憑什麼他可以?憑什麼是他?
情緒發酵之下,無慘本來就不怎麼牢固的理智之線瞬間崩斷。
他獰笑著向星野繪梨伸出手去。僅是面板的觸碰就讓人被反覆鞭撻的心得到撫慰,指甲劃破面板,熟悉的血香讓人忍不住流下口水。
神子沒有反抗——正確的決定。
她的頭被迫抬高,將脆弱的喉嚨和跳動的血管送到他的眼前,血珠順著被劃破的面板不斷滲出,落在他的爪子上。她緩緩的抬起手臂。
“不準動!”無慘厲聲呵斥。只要收緊手指便能摘下星野繪梨的頭顱,當年詛咒之王也沒能做到的事情,現在他輕易便能做到。情緒激動的鬼王大聲威脅,若是膽敢反抗便立刻殺了她。
——對,就是這樣,碰觸她、碰觸她,他渴望更多的碰觸和溫暖,握緊她擁抱她吃了她——
“你怎麼比我還害怕?”繪梨的聲音淡淡的。
她一隻手被死死的抓著,只能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無慘的肩膀:“放開放開。”
說話間,她又一次一秒變裝了。
並非是華麗的十二單,只是多了一件斗篷。
“一直在這裡神子神子神子的。”她說:“難道我沒有名字嗎?”
“關於你的事情,我聽鬼殺隊的人說過了,自己在來到這裡之後也殺過不少鬼,勉強算知道一些事情。無慘,看在我們兩個千年之前勉強有舊的份上,我今天有些話要說給你。其實無論是你也好,宿儺也好,都是從人被轉化為非人的,我不知道這樣本質上還算不算人,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少女的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溫暖傳來讓人忍不住湊的更近,無慘失神的用臉頰摩擦她的手掌,掐住脖子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鬆開,無力的滑落扯住她的衣服,連來路不明的狂躁都被安撫了許多。
“你們兩個都吃人,且都沒有放過人類的打算,而我是人,所以我們立場對立,只能做敵人。我不理解你的執著,但這份執著延續千年,想必對你十分重要,那今日我們就說說清楚——我對於月彥心中除了同情並無其他,對於無慘,那就連同情也沒有了。”
“至於你想聽的其他的——”
她鬆開手,輕輕後退一步。在無慘無意識的靠近中,披上斗篷。
繪梨:“去地獄裡,再慢慢想吧。”
空間錯亂暗無天日的無限城,升起了一輪太陽。
為太陽所厭棄的鬼王離得太近了,在可怕的炙烤中他覺得自己正在被層層剝落。
痛苦中,求生欲壓倒一切,無慘瞬間便意識到,現在擊殺繪梨還來得及!距離這樣近,她無處可躲一擊必死!
颯。
是神樂鈴。
日光灼燒的劇痛、身體分解的劇痛、面臨死亡的劇痛,都抵不過他被推開的劇痛!劇痛之下,動彈不得的鬼王拼命上前一步,卻只能如同瀕死的蟒鎖緊獵物,拼命收緊手臂。
“神子!”他咬牙切齒的嘶吼:“神子神子神子——繪梨!”
“不必害怕。”神子說。她的手臂輕輕按住鬼王佝僂的背,像一個疏遠的擁抱:“只是承擔自己犯下的罪孽罷了,剝奪了那麼多人原本幸福快樂的一生,這也沒什麼可怕的。”
“等你在地獄贖清罪孽轉生為人,我會對你說聲好久不見的。”她聲音輕快:“多年之後再見陽光,對這份溫暖懷念嗎。”
無慘沒有回答,恍惚間他好像有回到了那間永遠瀰漫著噁心藥味的房間,躺在床上被層層竹簾束縛著,直到紙拉門拉開,陽光透過竹簾一條一條縫隙灑落進來。
“中午好,今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