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文的爺爺是個活潑開朗的老頭,舊社會解放前爺爺在給地主家放豬,東北解放時,地主家因為先後有兩個兒子參加了滿洲國偽滿軍隊,他擔心被清算,便臨時把才十四歲的大腳閨女嫁給了十二歲的豬倌兒爺爺。
爺爺當時年紀小,家裡窮得飯都吃不上,人家地主家又是給女兒又是給房子又是給田地,高高興興地跟奶奶成親了。
然而東北解放後,地主家參加偽滿軍隊的倆兒子跟著大部隊先是加入了國民黨,後來戰敗被俘又加了解放軍,打塔山的時候戰死了。因此地主家雖然在土改時被分走了一些田地和地主大院,卻保住了全家子性命,甚至地主到死還跟自己的大老婆和小老婆生活在一起。
當時王慶文的大爺爺、二爺爺和三爺爺先後參加革命並先後犧牲,年少的爺爺成了烈士親屬,在特殊年代中,爺爺始終受到政府保護,甚至家裡的幾個孩子也沒有捱過餓,甚至父親還順利當兵提幹。
爺爺最大的遺憾,便是二叔娶了二婚的二嬸了。在八十年代中,離婚的人大多數被指責行為不端,甚至被人看不起。
也許是因為爺爺從小被幾個哥哥叮囑說他們家祖上來自於孔孟之鄉,有些傳統思想根深蒂固。用爺爺的話來說,咱們老王家娶的媳婦都是大姑娘(完璧之身),哪有頭婚娶二婚的?
二叔又是一個頭鐵的人,父子矛盾無法調和,父子倆多年互不理解互不搭理,以至於爺爺鬱鬱而終。
二叔真的錯了嗎?且不說二嬸家裡當年的深厚背景,只從他們結婚這麼多年以來,二叔對二嬸不遺餘力的照顧便可知,當年二人感情的深厚。
想到這裡,王慶文看了看安靜,不由得笑了起來,老王多次強調他會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可自己依舊堅定的選擇安靜,也許這就是家族dNA裡的遺傳吧。爺爺明知道奶奶地主家的身份可能被牽連也要堅決地維護奶奶,二叔寧可被逐出家門也要娶二嬸,真是遺傳。
“二叔,二嬸。”他嘴裡喃喃自語,“明天去二叔家看看吧。”他跟二嬸幾乎沒有什麼感情,甚至他心裡一直以來挺恨二嬸,是他拆散了爺爺和二叔,也是她間接導致爺爺鬱鬱而終,但知道二嬸命不久矣,他對她的恨意便忽然消失了。
早上醒來,王慶文把二叔和二嬸的故事講給安靜,安靜感動地說:“那你二叔肯定也是一個驕傲的人——我算是發現了,你們家的男人都這樣。”
王慶文撓撓頭:“倔?是不是?”
安靜抱著王慶文的胳膊說:“我可就喜歡你的倔強,你要是一個軟骨頭,我才不喜歡咧。”
“你不怕我大男子主義?”
安靜說:“大男子主義是體現在保護家人上,而不是欺負女人上,我爸就是大男子主義,可是我爸只會在外強硬,在家裡麼,都是寵著我和我媽媽的。”
王慶文說:“我也寵著你和未來的孩子,我也只會對外面硬。”
安靜反問:“男人不都是應該這樣的嗎?還有人在外面軟弱可欺,在家裡面對老婆孩子強硬的?”
探望二叔和二嬸,兩人自然不能空著手,可也不能拿太貴的禮物,王慶文讓安靜選挑選一些實用的上門禮,他給二叔打了個電話說帶物件拜訪的事兒。
二叔聽後很熱情,可他今天全天要參加供暖局黨委的一個重要會議,據說會議上要做重大的人事調整。二叔雖然已經被閒置下來,但還是很關心人事,免得來了一個難伺候的老大。
“你兩個妹妹白天在家,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叮囑一下。”二叔說。
安靜買了兩桶豆油和兩箱水果,又對王慶文說她作為準嫂子,第一次見兩個堂妹,得準備紅包,給太多了不好,給少了也不好,另外探望二嬸的時候,臨走之前也得給老人塞個紅包。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