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異策局的局長室中。
坐在桌後的林昀正神色木然地注視著前方,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昨晚的經歷直到現在仍不斷在他腦海裡回放著,直讓他覺得陣陣頭痛。
這種頭痛的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上一次還是女兒和他冷戰的時候。說白了,他有些想不出該怎麼處理眼下的境況。
女兒那毫無道理的誤會;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養女”;還有白靜萱這兩天暴露出的危險想法……每一個在他看來都是需要花很多心思去處理的問題,此刻卻全都堆積到了一起。
這些問題甚至並不是彼此獨立,而是互相關聯的,想要解決一個必然會產生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效應,從而連帶其他問題一起被啟用。
用嚴厲的方式去處理,那麼他就必然也要嚴厲地去對待白靜萱——然而白靜萱的問題顯然不是透過板起臉訓斥能解決的,那樣甚至只可能起到反效果。
用寬鬆的方式去處理,那麼他就註定不可能好好地解釋清楚這場誤會——先入為主的觀念是強大的,尤其當兩個孩子都開始相信“這才是真相”時,怎樣的辯駁都顯得像是藉口。
怎麼辦?要不直接當著那倆孩子的面來個大變活人,告訴她們“我就是你爹”?
林昀忍不住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女兒剛追著自己喊了一宿的“媽”,自己就突然把這麼個真相挑出來,這其中的尷尬恐怕就不是冷戰兩年能夠解決的了。
牆角的掛鐘正發出“嗒、嗒”的清脆響聲,清透的陽光穿過落地窗照入室內,將窗前辦公桌的影子拖長。影子兀自向前延伸著,就這樣延伸到了一對白色的舞鞋旁。
舞鞋的上方,是一襲淺綠色的長裙,長裙的主人,是一名留著翠綠色單馬尾的女孩。
林昀眼中的“罪魁禍首”白靜萱,此時也站在局長室裡。
而在白靜萱的眼中,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已經沉默了足有一分多鐘了,從自己走進局長室以後他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原因只是因為自己進門時又喊了一句“爸爸”。
這一聲“爸爸”,將原本還想要說話的林昀打入了漫長的沉思與沉默之中。
——“爸爸,怎麼了嗎?”
因為等待了許久也沒有得到回應,所以白靜萱難免覺得有些擔憂,只以為面前的男子是別的原因而不說話,故而關切道:“身體不舒服嗎?”
她的聲音終於將林昀從沉思之中帶回了現實。
尚且沉浸在回憶裡的他下意識地開口,就想要開口呼喊面前女孩的代號,但是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不是翠雀了。
現在的他在異策局裡,坐在局長的位置上。
“為什麼又突然不說話了,爸爸?”白靜萱已經走到了辦公桌前,踮起腳,雙手撐住桌子,認真地注視著他。
“怎麼說呢……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喊我?”林昀有些無奈道。
“不行嗎?”白靜萱眨了眨眼。
“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現在,我們實質上還沒有任何親屬關係。”
林昀努力放緩聲音:“就是說,我們其實並沒有‘父女’這樣的關係,你這樣稱呼我,多少會給人帶來一些誤會。”
“……這樣啊。”
白靜萱並不是一個遲鈍的孩子,相反,她對於他人的看法其實十分敏感。林昀的話讓她頓時意會了其用意,有些失落地鬆開了桌沿:“對不起。”
“倒也不需要對不起,我沒有什麼責怪伱的意思。”林昀鬆了口氣。
“我自作多情了,所以讓叔叔困擾了吧。”
白靜萱微微低下頭:“我只是聽小璐姐姐說有這樣的可能,所以就以為會是真的,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