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縣衙之外。
吳女俠和一名穿著青衫的中年人從二堂中走出來。
所謂二堂,也是知縣處理百姓糾紛的地方,只是沒有大堂嚴肅,相比起來,更像是用作民事糾紛調解,知縣在此辦案,應是雙方都不願得罪。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眯著眼睛,另一個微笑拱手。
“足下此般行事,可太不講道理!”
“女俠何出此言?女俠揭了榜,在下也揭了榜,女俠去了王家村,在下也去了王家村,何況在下還特地買了些東西在下游做了些佈置,若非在下將那水鬼打成了重傷,憑女俠一介武人,怎能輕易將之除掉?”
“放屁!”
“你這女子,好生無禮……”
“你龜兒子,走路當心。”
“不勞女俠牽掛。”
兩人一直走出縣衙門口。
門外站著一名年輕道人,身邊蹲著一隻三花貓,正在舔爪子。
吳女俠腳步頓了一下,看向那方。
中年人也跟著看向那方。
宋遊露出笑意,緩步走了過去,對著中年人施了一禮:“在下宋遊,逸州靈泉縣一山人,不知足下師承何處?”
“你是……”
中年人皺起了眉,打量著宋遊。
本來他是初到長京,因長京物價太高,實在沒了活路,這才到城門口挑了一張榜,想掙一些錢,好在長京立足。為了捉那水鬼,他將身上所剩無多的一些錢財都用來購買了一些捉鬼的物件,結果到的時候,卻發現被人搶了先,此時身上已沒有幾文錢了,實在不甘心。
聽說揭榜的是一名江湖武人,心思這才逐漸活絡開來。
江湖武人本事再高,他也有信心應對,而且相比起一名江湖武人,想來縣裡會更願意相信是自己除的鬼,加上生活所迫,便只得拉下臉來了。
哪裡想到對方身邊還有一名道人。
對於江湖人的武藝,他是熟悉的,也多的是應對的法子,可對於修行玄門中人,他卻心裡沒底。
江湖中的奇人異士常常如此,有時根本不曉得對方都會些什麼手段,鬥起法來,難以說道行高的就一定能贏,有時稍有不慎,稍有不察,不知不覺就已中了別人的陰招,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沒命了。
變數實在太多。
要是早知道,他一定會再考慮一番。
可如今已是騎虎難下。
剛剛知縣已經說了,若是查出哪個敢在公堂上扯謊造假、欺瞞於他,是要治罪的。
中年人上下一看,心裡多了點底氣。
至少這位道人看起來比較年輕。
“在下姓賴,名茂,字子明,競州人士,有禮了。”中年人也拱手回了一禮,“不知這位先生又有何貴幹?”
“我觀足下也是修行中人,有些道行,不過一時困窘,即使上街賣藝,也能大受歡迎,為何要以這般下作的方法,奪取我們的賞金呢?”
“先生還是莫要詐在下了。”中年人並不因他一眼看出自己道行而害怕,“看來先生是這位女俠的同伴了。在下已與先生的同伴說過了,前日下午在下也在東城門揭了榜,前夜也去了王家村,還做了些佈置,與那水鬼交了手,打傷了它,若非如此,那水鬼不會逃到二位那裡去,二位除起來也不會這麼簡單。在下初來長京,一時困窘,與先生的同伴說了,只分一半賞金即可,二位似乎並不願意。”
“足下明知是假。”
“看來果然不願意……”中年人也打量著他,“先生與這女俠搭夥,卻不願在縣衙露面,可是有什麼顧忌?”
“只是懶惰。”
“呵呵……”
中年人笑了兩聲,並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