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門合頁聲響酸長。
外面站著一人,年約三十,一身皂衣皂靴,雖沒有帶鐵尺長刀,卻也看得出是捕頭捕快。可此時他的兩手卻都提滿了禮物,面上也掛著笑意。
“見過先生。”
“班頭這是……”
“哦,在下羅鈞,就住先生斜對門。”羅捕頭笑著說,“早就聽說咱們甜水巷新搬來了一位高人,卻是一直沒有騰出空來拜訪,見諒見諒。”
“當不起當不起。”
“不知……”
“羅班頭請進。”
宋遊連忙將羅捕頭請進來。
大晏是流官制,主官調任頻繁,一地的實際權力大多掌握在下邊的小吏手中,是不可怠慢的。
其中捕役本是武職,卻又與民生息息相關,本身代表官面,又常與江湖人打交道,可謂黑白兩道通吃。而且大晏的捕役很可能是世襲制,一代代關係權力傳承下來,在當地是很不好招惹的。
羅捕頭此時卻對宋遊很恭敬,一進院子,就把帶的禮品放到了石桌上。
有天心樓自釀的好酒,有九河縣產的紅糖、何家莊的布匹,還帶了一套茶具,看得出是費了心的。
“羅某早該來拜訪的,只是最近一直忙於抓捕賊人,忙得腳不沾地。”羅捕頭這才空出手來行禮,“昨日下午倒是得了空閒想來拜訪先生,不趕巧,先生剛好出門了。”
“怎當得班頭如此大禮?”
宋遊看著這些禮物,皺起了眉。
“先生是高人,自然當得。”沒等宋遊說話,羅捕頭便又說,“實不相瞞,昨日羅某到來時,剛巧遇上吳山縣的茶商也來拜訪先生,相談之下才聽說,將金陽道上霧鬼剪除的高人竟然就是先生……”
“順手而為罷了。”
“先生為民除害卻不圖名利,羅某實在敬佩,該向先生施一禮。”羅捕頭說著便又向宋遊施禮。
“太客氣了。”
宋遊只面露無奈之色。
大晏社會上這種風氣就很重,無論誰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禮貌至上的。
例如陳姓鏢師並非鏢頭,但尋常人見了他都稱一聲鏢頭,例如宋遊開始並不知羅捕頭是捕快還是捕頭,但也開口就是一聲班頭,再例如尋常人說話,都格外的客氣,宋遊不知習慣與否,總之是不喜歡的。
好在羅捕頭也是個八面玲瓏之人,見狀哪裡還不知道,像是先生這種高人,多半不喜這些彎彎繞繞。
自己直接一些怕還能博幾分好感。
“實不相瞞,羅某此次前來,除了拜訪鄰居,也還有一事想向先生求教。”
“羅班頭無需客氣,直言即可。”
“說來話長。”
羅捕頭長嘆了口氣:
“最近一兩年來,逸都城中盜案頻發,那竊賊所盜之物盡是貴人府中珍寶,甚至盜到了知州大人頭上。城中大人們皆是大怒,責令我等立即將之捉拿歸案,可我等想盡了辦法,仍絲毫也捉不到盜賊蹤跡,甚至城中百姓一度傳為是妖鬼作案。直到前幾月,我等才終於見到了那盜賊的真正面目,也終於知道那盜賊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潛入貴人府中作案且逃脫我等追蹤的了。”
“那盜賊會飛天遁地麼?”
“先生也聽說過?”
“城門口見過。”
宋遊想起了自己來的時候,在城門口看到過一位遁地大盜的通緝令。
“就是那盜賊!那盜賊雖不會飛天,卻不知從何而來一身遁地的本領!”羅捕頭說著,看向宋遊,“不知先生對那遁地之法可有了解?”
“有些瞭解。”
“當真?”
羅捕頭下意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