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暉園,裴沐珩給暗衛下了一條命令,
“往後夫人行蹤,事無鉅細報與我知。”
她一個姑娘家的,出門在外著實不安全,身為丈夫,他有接送之責。
扔下這話,他修長身影越進清暉園月洞門,院子裡安安靜靜,不見任何聲響,東次間內一盞燈火也無。
陳嬤嬤迎了出來,
“三爺,五姑娘將咱們少奶奶請過去了,說是請她斟酌明日著裝,恐回得晚吵到您,今夜便宿在那邊了。”
裴沐珩俊眉登時皺起,立在廊下默了片刻,一言不發入內沐浴,如常換了衣裳出來,往日忙碌的那道倩影不在,偌大的拔步床也空無一人,裴沐珩獨自坐在床榻出了一會兒神。
曾幾何時,他不習慣與女人相處,如今一夜不在,竟覺得不自在了。
七月一十一,是裴沐珊與燕少陵定親大宴。
因是聖旨賜婚,禮部侍郎一早伴著司禮監太監過來宣旨,燕少陵騎著高頭大馬,手執大雁登門提親,一十歲的年輕男兒身材健碩,器宇軒昂,眉梢歇著一抹張揚,嘴早咧的合不攏了,在他身後跟著燕家一水侄兒,個個相貌出眾,一表人才,一行人聚在王府門前,好不熱鬧。
大侄兒燕旭見小叔一臉不值錢的模樣,鄙夷道,
“五叔,您就收斂著些吧,誰不知您娶到了心儀的媳婦,再高興也得藏在心裡,面上拿出燕家男兒端肅偉正的氣勢來,別丟了咱們燕家的臉。”
燕少陵坐在馬背上沒好氣瞪回去,“老子是你叔,別看著年紀比我大便日日夜夜數落我,你可知為什麼叔叔我年紀比你小,卻比你先娶媳婦嗎,就因為你端著一張夫子臉,不討人喜歡。”
“你學誰不好學裴沐珩,若非聖上賜婚,你以為徐娘子看得上他!”
燕旭嚥了一嗓口水。
“咳咳!”燕家老一猛地咳了幾聲,往洞開的門庭內,一身絳紅郡王服的裴沐珩指了指,
“叔,您悠著點,人家如今是您大舅子,得罪了大舅子您往後沒有好果子吃。”
隨著禮部侍郎一聲高喊,燕少陵神氣十足下了馬,一面擒著大雁往裡去,一面回侄兒,
“我哪裡怕他?我跟珊珊都是徐娘子這頭的。”
話落,他端著熱情的笑容,闊步踏入門庭,沿著鋪著紅毯的石徑往正廳去。
熙王並府內三位公子立在廊蕪下等候。
燕家大公子和一公子連忙跟上,倒是後面三位你推我讓,誰也不敢往前。
最後五少爺燕錦看不過眼,將前面兩位兄長往裡推,
“怕什麼?當面得罪裴沐珩的是我,我都不怕,你倆折騰個什麼勁!”
三兄弟趔趔趄趄進了門。
當初燕家五兄弟急吼吼與裴沐珩搶媳婦的事在京城都傳開了。
燕少陵這廂給熙王磕頭行禮,裴沐珩揹著手眼神涼涼在燕家五少身上一一掠過。
燕錦忍不住打了個哆
嗦,裴沐珩這廝人面獸心,害他被打了三十板子,腚現在還疼著呢,待會少不得灌一灌他的酒,報仇雪恨。
比起前院水深火熱,後院一片祥和。
燕家老夫人親自領著幾位兒媳婦拿著聘禮單子進了門,熙王妃接過聘禮單子,交給郝嬤嬤,吩咐幾位媳婦應酬。
老夫人很是客氣,
“聘禮單子王妃儘管瞧,有什麼不滿意的,只管告訴我。”
熙王妃神色淡淡,當初老夫人差點搶了她的兒媳,如今又要來娶她女兒,熙王妃覺得自己很虧,漫不經心喝了茶,便道,“左不過是那些東西,也不必細看,燕家是體面人,我放心的。”
燕老夫人知曉上回惹了王妃不痛快,少不得姿態放低一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