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笑眼,渾然不知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
如剛剛出生的她一般,被裝在盒子裡,埋在地底下。
青蘿忽然就難過起來,輕輕撫摸著人偶的小臉,吧嗒吧嗒掉下眼淚。
“可惜了!”身後傳來一個人聲。
不用回頭,只聽聲音,也能知道來人是誰。
她不想被他看笑話,抬起袖口一把抹掉臉上淚珠,啪地將錦盒一蓋,毫不猶豫地拎起樹杈,往坑裡填起了土。
一把把黃土灑下,錦盒的身影被一點點掩蓋,埋於地下。
“如此精緻的摩睺羅,你也捨得?”
“摩睺羅是小孩子玩的,我已經長大了,自然捨得。”
她語氣淡淡,站起身來便要離開,卻見年輕道士不聲不響,折了一截樹枝,插在剛剛掩埋過的黃土之上。
“你幹什麼?”青蘿返身回來,一把將樹枝扯掉。
“萬物有靈,我替它立個墓碑,日後你想它了,也好找些。”
“我既然把它埋了,就是想將它忘掉,用你多此一舉麼?”
周辰安注視著她,彷彿將她一眼看穿,幽幽說道:
“盒子裡的摩睺羅好埋,只怕你心裡的摩睺羅不好埋。”
青蘿一怔,顯然是被他說中。
周辰安接著道:“常言道心不可逆,你心裡不痛快,不喜歡,臉上裝的再好,也終究會露出破綻,萬歲是何等人物,又豈會察覺不到?你如此待他,他心裡又豈會高興?”
“誰說我不痛快,不喜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呀。更何況他是皇帝,是天底下最有錢最有地位的男人,我待他真心實意,他要不高興,又怎麼會晉封我?還賜我大房子住?”
只有這樣想,她心裡才會好受些。
錢皇后說的對,恨比愛更難捱。
因為很多人,生來就渴望愛,本能的需要愛,她亦不例外。
周辰安瞥了她一眼,微微搖頭道:“那是因為你肯成全他的臉面,你既然演給他看,他便順著你演給後宮看,封你個昭儀,賜你個房子,不過是為了做足戲碼。”
呵。
令人清醒的冷水又潑來了。
自我安慰的說辭被推翻,只剩滿心狼藉。
就像那次他無情地揭開綠竹的變化,逼迫她直面真相。
可她其實不關心真相,不過是想有個由頭,多個念想,讓自己好受一點,好過一點而已。
為什麼他總是要來打破?
青蘿冷哼一聲,眸底漫出的涼意:
“跟我說這麼多,不就是想來看我笑話麼?”
周辰安的態度倒是平和:“上次是我慮事不周,白雲觀不是個好去處,既然你命中註定留在這宮裡,就得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省的最後落得個殉葬的下場。”
“怎麼打算?”
周辰安看著她,壓低了聲音:
“大明朝的將來,不在錢皇后手裡,是在我的姐姐手裡,你如想性命無虞,不如考慮改換山頭,投到我們這裡。”
青蘿卻不言語,只聽他接著道:
“你若肯答應,我替我姐姐保證,不再去尋錢皇后麻煩。”
青蘿微微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