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朕亦不會怪罪。”
朱祁鎮的神色緩和下來,溫柔的向她伸出手掌:
“起來吧,坐朕身邊聊。”
宸妃卻搖了搖頭,道:“妾的話沒說完,不敢起來。”
朱祁鎮將她扶起來,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不要怕,有什麼話只管說,朕絕不怪你。”
“曹公公曾搶綠竹入府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妾自然也聽說了。這宦官看上個女官嘛,宮裡多的是,原本也不值一提。可曹吉祥後來既然知道萬歲也鍾情綠竹,那他的所作所為,就值得仔細想想了。”
宸妃頓了頓,繼續說道:
“妾聽說萬歲上次去南海子春獵,在關帝廟,綠竹差點失身於曹欽,這曹欽是曹公公的親侄子,還過繼給他當兒子,怎就那麼巧,陷害綠竹的人,剛好引他過來呢?”
朱祁鎮眉心一跳,微微變了臉色。
宸妃又道:“若那時綠竹不幸失身,便只能在太后的主張下許給曹欽,進了曹家,究竟是伺候誰,那就只能由他們說了算了。”
朱祁鎮咬著牙,點了點頭。
“妾還聽說,綠竹在南海子當差時,差點被歹人擄走,再加上那會子貴妃娘娘和曹公公正走得近,這前前後後連在一起,真是不由得人不多想呀。”
朱祁鎮唇角噙了一抹冷笑:“恃寵而驕,他們仗著朕的信任,自然就敢胡作非為啦,好在貴妃由她弟弟管著,變得收斂多了。”
聽話聽音,宸妃已明白他不願追究周貴妃,微一躊躇,便調轉矛頭,接著說道:
“萬歲,容妾再多幾句嘴。您覺得,曹公公是對您更忠心,還是對太后更忠心呢?”
朱祁鎮沉吟不語。
“妾是以為,曹公公和太后,一個佔了功臣,一個佔了孝道,萬歲自然是要善待的,可是若無節制,這貪慾便會越來越膨脹,妾雖一屆女子,不懂國事,卻也聽過十常侍之亂。萬歲,您要早些籌劃,將權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啊。”
這句話正中朱祁鎮的內心,漢少帝時,宦官張讓等人靠著何太后的寵信,胡作非為,最後居然挾制皇帝,如今曹吉祥有太后撐腰,雖未敢對自己不敬,卻也不得不防。
“嗯,你說的是。”
朱祁鎮深以為然,他望著宸妃,眼前的這個女人,句句為自己著想,自己自復辟以來,卻疏遠了她,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愧疚,想到這裡,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皇后身子不便,綠竹不愛管事,貴妃嘛,你也知道,和太后一向走得近,往後這後宮事宜,就靠你來為朕分擔了。”
宸妃連忙行禮:“能為萬歲分憂,是妾的福分。”
從她寢殿出來時,蔣安正守在門口,與躬身相送的宸妃目光相接,宸妃衝他微微點了點頭,蔣安會意,扶著朱祁鎮上轎時,故意道:
“萬歲,曹公公在涵和殿候著呢。”
“他還有什麼事?”
“好像是為了監察官彈劾他和忠國公侵佔民田一事。”
朱祁鎮面有不耐:“叫他不用等著了,傳朕的口諭,廠臣曹吉祥,公忠體國,竭誠於內,宣力於外,朕不忍其多勞,特准回府休養,司禮監諸事交蔣安處置。”
蔣安按捺住心中喜悅,連忙應道:“是。”
朱祁鎮想了想,又補充道:“宸妃萬氏,貞靜守禮,蘭心蕙質,準其協理六宮,為朕分憂。”
“是。”
“還有,賢妃心性純善,因在南海子當差時差點被歹人擄走,所以總惦念著那裡的人,害怕她們也遇上危險。你告訴那邊的侍衛,讓他們加強守備,哪怕是個瘋子,也要給我護好嘍。”
“奴婢明白,一定為萬歲辦好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