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起。”曹太監連忙展開那畫軸,“您瞧,是幅仿作,不值錢的。”
綠竹凝目望去,仿的是北宋畫家文同的手筆,在文同之前,畫竹都是由下往上,適於視線行進。但文同畫竹,卻反其道而行之,由上而下,濃濃淡淡的葉子隨主幹而長,彷彿隨風飄舞,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形成獨有的內涵氣韻。
再往下看去,落款是雲中仿作。
曹宦官道:“這畫擱我這兒也沒什麼用,若讓上邊的看見了,不是被毀,就是被搶,不如送給姑娘,心裡還舒坦些。”
綠竹想起先前他被欺負的情景,又看看眼前的畫,雖是仿作,神韻卻極佳,若毀於他人之手,實在惋惜,便道:
“好,那綠竹就收下了。”
“好,好。”
曹宦官開心的卷好畫軸,綠竹接過,向他福了一福,抱著畫往裡去了。
才轉過身來,正要往回走去,誰知迎面碰見上司張掌司帶著兩名宦官經過,瞥見他在這兒,斜著眼道:
“狗東西在這兒幹嘛呢?給人看門吶。”
其他兩名宦官哈哈大笑。
曹宦官見是他們,不敢得罪,點頭賠笑道:
“回公公,只是來給人送點東西。”
張掌司一聽,嘲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嚯,狗東西也會動凡心,惦記起尚寢局的妹妹了。”
其他兩名宦官附和: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配不配!”
“一個最低等的跑腿而已,哪個宮女會看上?”
曹宦官不敢回嘴,只微微偏開了頭,卻看見往裡走的綠竹被這動靜吸引,瞅見這情況,立刻冷下一張臉又回到門口。
他只覺難堪不已,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
“對不起——”
誰料綠竹卻越過了自己,一張冷臉對著那三個人:
“低等跑腿怎麼了?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生路漫漫,現在失意,未必將來就不能得志。而現在洋洋得意的,將來又未必不會人頭落地,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就是。”喝完藥的青蘿也出現在門口,“起碼人安分守己,比那些看著人模人樣卻吐不出一句人話的,不知強到哪裡去了!”
三名宦官被她二人一頓搶白,又知她二人是最近正得寵的沐婕妤的結拜姐妹,青蘿更是深得君心,不好去惹,訕訕地走開了。
綠竹這才轉過身來,對曹宦官道:“拜高踩低,見風使舵,世人大多如此,宮裡更是常態,你別往心裡去,淡然處之即可。”
曹宦官低著頭,靜默無言,良久之後,才聽到他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道:
“多謝。”
“不客氣。”
綠竹微微一笑,卻聽他又道:
“我聽說了兩個訊息,可以講給你聽。”
見他目光鄭重,綠竹心知非普通之事,也肅了神色。
“公公請講。”
“第一,罰了那兩百棍後,司膳女官沒多久就死了,柳尚儀卻活了下來。”
聽到有人死去,青蘿下意識的一個激靈,見慣悲歡離合的綠竹倒是頗為淡定,問道:
“這是為何?”
“姑娘有所不知,本朝罰棍的門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