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深見狀,鬆了口氣,步履蹣跚走向先前被制服的狼。那狼氣息奄奄,仍在奮力掙扎。丁深踏上狼身,抽出腰間的柴刀,連砍數刀,直至其徹底不動彈。隨後,他持刀堵截斷腿狼的去路,與老何合力,棍棒刀劍齊下,轉瞬之間,第二隻狼也倒在血泊之中。
兩狼皆除,丁深頓感全身虛脫,不由自主地癱坐在地。這份疲憊,不僅是肉體的極度勞累,更是精神上難以承受的壓力,彷彿生命力被瞬間抽離,全身各處疼痛難忍。
“相公!”沈小西透過門縫窺見院內情景,慌忙推開桌椅衝出門外。藉著朦朧月色,她看到丁深遍體鱗傷的模樣,頓時心如刀絞,淚水奪眶而出。
此刻的丁深,狼狽至極。前後衣物被狼爪撕扯得七零八落,棉衣破爛不堪,棉花絮四處飛揚。幸虧他機智,在胸前和後背藏了木板,才未受致命傷。然而,他的雙臂早已血流如注,尤其是之前冒險伸手入狼口拔舌時,被狼牙劃破的傷口格外醒目。此外,多次揮拳擊地,導致雙手面板破裂,滿目瘡痍,只是當時激戰正酣,未曾察覺,如今戰鬥落幕,疼痛感才洶湧襲來。
骨頭像炸裂似的疼,胳膊上一陣陣劇痛直鑽心窩,丁深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似的。沈小西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捧著丁深的傷臂,眼淚止不住地掉,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不是發懵的時候,今晚鬧出這麼大動靜,村裡人肯定都聽見了。”丁深忍痛說道,“他們搞不好以為咱倆被狼叼走了,這種事想瞞也瞞不住。不如趁此機會,把以前的佃戶們都召集起來。人多力量大,咱們活命的機率也能高點兒。這些狼肉,剛好可以當個誘餌。”
丁深轉向老何,問:“何叔,之前那些佃戶還剩多少,您心裡有數嗎?”
老何本以為丁深會追問自己為何突然回來,結果人家根本沒提這茬,反而一副臨危不亂的模樣,剛才還單挑兩頭狼呢,這會兒又開始有條不紊地佈置起來。老何心中納悶:這小子真是脫胎換骨了?
白天收到沈小西送的東西后,老何決定暫且留下。可到了晚上,實在坐不住,儘管對丁深失望透頂,但想想沈小西那丫頭的處境,還是心軟了,抄起根棍子就往這邊趕。哪知正好撞見丁深與狼搏鬥,他二話不說就衝上前幫忙。此刻瞧見丁深血肉模糊的胳膊,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這還是以前那個傻里傻氣、膽小自私的小少爺嗎?此刻丁深雖然因劇痛全身抽搐,卻硬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看得老何直冒冷汗。
老何收起雜念,順著丁深的話題回答:“老爺在世時,村裡大半都是咱家的佃戶,可老爺走後,又碰上這兩年的災荒,大夥兒自顧不暇。不過租約都是五年一簽,現在才過兩年,理論上還能把他們聚起來。估摸著能召回二十來戶吧。”
丁深扭頭問沈小西:“小西,那些租約還在嗎?小西?”
沈小西正專心致志地用衣角給丁深擦拭傷口,低著頭泣不成聲,壓根沒聽見。丁深忍痛抽回胳膊,再次喚她:“小西!租約還在不在?”
沈小西這才回過神,抹了把淚,跑到牆邊,用力摳下一塊石頭,從裡面取出個木盒:“都在這裡面,還有些地契啥的。”
丁深依舊被沈小西牢牢抱住,她仔細地擦拭著他流血的胳膊。丁深嘗試掙脫,但沈小西卻抱得更緊,丁深只好隨她去了。
“何叔,麻煩您了,等天一亮,把咱家剩下的那些佃戶都叫過來。”丁深轉向老何,語氣堅決,“告訴他們,來我這兒吃肉!”
老何一聽這話,全身不由得一震。他在這個瘦弱少年身上,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氣,這讓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此刻,老何徹底信服了:只要丁深能保持這種狀態,丁家就有救,老爺也能安心瞑目。
“好的,少爺!天一亮我就去安排!”老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