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
褚臘徹夜未眠。
實話講,自從追隨州牧朱越以來,他一直在有意識無意識地效仿朱越處理事務的方式,尤其是那份臨危不亂的氣度。
然而,當真正面臨挑戰時,
他發現自己難以複製那份冷靜。
人與人之間,天生便存有差距。
儘管褚臘不斷告誡自己一切都盡在掌控,但整夜仍心神不定,坐臥不寧。
州牧大人近來的崛起,在整個河州可謂一帆風順。
十年佈局,一朝逆轉,實在令人歎服!
河州各郡已漸次安穩。
有了這樣的根基,州牧便能一舉奪得更高的權位。
偏偏在這關鍵時刻,
河州出現了這等變故。
更糟糕的是,出問題的竟是韓八。
自上次韓八刺殺三河縣令失利後,儘管州牧大人未曾責怪,但韓八內心已自我譴責不已。
州牧朱越便是這樣的人。
長久以來,不論部下犯下何等過錯,朱越並未嚴加指責,只會幫助分析失誤原因,指明未來的道路。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這些朱越的手下對他更加敬仰,忠誠不渝。
回想起初,這十二人各有建樹,即便自己是最後一個,如今也擔任了郡守之職。
唯獨韓八,從一開始就踏入了暗殺這條不光明的道路。
也是無可奈何。
原本他想出手相助,結果卻適得其反。
褚臘搖頭,望著漸亮的天際,索性走出屋外。
一夜未眠,卻並未感到疲憊。
正打算去軍營巡查,只見一名部下匆忙跑來。
“大人!”
“河谷縣的使者送來了信。”
來者將一封信遞給褚臘。
“嗯?”
“送信之人是誰?”
“現在何處?”
褚臘聞言,趕緊接過信件。
“那人已被疲勞擊垮,未曾開口。”
僕人有些無奈地回答。
那人來時已疲憊不堪,只說了將信交給郡守後,便昏倒在地。
此人自然是由扈元青派來,受命務必儘快送達……
因此,這位信使未曾歇息,頂著星月疾馳,即便駿馬疲憊至極,他依舊徒步奔襲。
“待他甦醒,帶到我面前,我要親自問他有關幽谷郡的一切。”
褚臘輕輕一擺手,屬下退去,他隨即啟封信函。
讀罷信箋,他長長地吐了口氣。
書信出自扈元青之手,褚臘對此早已知情。
扈元青出身名門,其父扈永寧曾為帝國的御前侍衛,卻遭宮廷內閹陷害,家族由此衰敗。
按律當將全家流放,但朱越看中扈元青的才情,將其替換下來,任命為幽谷郡的郡丞。
扈元青的信中提及,幽谷郡此刻仍在他們控制之中,只是眼下被一位老者佔據。
此人從何而來?
竟敢假借皇命奪取縣府,確有幾分手腕。
或許是附近山嶺中的盜匪之流。
若能招攬過來,自是最佳策略。
如今局勢動盪不安。
雖然他一舉奪下雲中、幽谷與山前三郡,但自己一離開,各地便生變故。
彷彿有人暗中盯著他,令褚臘感到了一絲危機。
目前幽谷與山前兩郡握在他手中,兵力仍顯單薄。
雲中郡地域廣闊,戰鬥力與資源俱佳,如此下去並非長久之計。
分散兵力強攻不是良策,目前只有兩條路:要麼猛攻雲中,破釜沉舟,在敵人立足未穩之際決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