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激戰,雲中縣城彷彿從漫長的夢境中甦醒。
雲中縣府遠比三河縣龐大,單論城區面積就是其數倍,城內的繁華和商鋪之多也遙不可及。
沿街的店鋪依次開門迎客,然而此刻街上行人稀疏。
寬闊的大道空空如也,往日熱鬧的早市也變得空蕩無人。
在這動盪的時局中,縣府的居民早已司空見慣。
你們戰你們的,我們緊閉門戶,等戰事結束,再繼續日常生活。
他們明白,如今作戰的並非山賊匪徒,不會肆意對縣府百姓燒殺搶掠。
畢竟無論誰執掌縣府,終究要在城內安居樂業。
換個說法,大夏皇帝是誰他們不在乎,只要賦稅輕些,他們每日都會高呼萬歲。
但如果苛政嚴刑,嘴上不敢抱怨,私底下卻會在皇陵前天天點名控訴。
“盧恆,讓這些店鋪重新開業,告訴他們,戰爭結束了,一切安好。”
“還有,通知所有人,在新稅制出臺前,所有稅目,所有人的稅,統統減半!”
“速去執行!”
丁深吩咐盧恆。
“啊?”
“減半?”
“大人,這樣我們的收入豈不是……”
盧恆驚訝不已,雖非衙門出身,但他知曉縣府的運作依賴稅收。
若驟然減半,百姓或許受益,但對他們來說,無疑增添困擾。
丁深點頭示意。
“去做吧,這段時間,衙門裡的差役都由你統轄。”
“看好他們,若有膽敢搗亂或有異心者,別怪我不留情面。”
丁深轉向盧恆警告。
“是!”
“大人!”
“我馬上去安排!”
盧恆邊應答邊疾步離去。
對丁深來說,這是無奈的抉擇。
畢竟他們是外來者,要在雲中縣立足,必須順應民情......
更何況接下來的征戰,此舉也是爭取民眾之心的策略。
平民百姓最在乎的,依舊是填飽肚皮,而非統治者的面孔。
至於匱乏的金銀,唯有派遣尋寶隊再度啟程了。
畢竟如今這片領地,已然廣闊不少……
談到賦稅,丁深心中有了新的構想。
當前的稅制仍是以田稅與人丁稅為主體。
人丁繁多之地,稅收自重,縣府內不務農者,還有各式各樣的雜稅。
百姓不堪重負,要麼逃亡他鄉,要麼忍飢挨餓,甚至會釀成棄嬰慘劇。
這延續已久的人丁稅,對百姓而言,無疑是巨大的災難。
然而丁深也無法一蹴而就地廢除所有稅項。
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現代社會的稅制無法直接移植到此時此刻。
但在丁深的記憶中,起源於明代,成熟於清代的攤丁入畝政策,如今依然可行。
起初只有三河縣在手。
土地貧瘠,人口稀少,許多改革難以推行。
而如今添了雲中縣,若無意外,河谷縣也將收入囊中,屆時整個河陽郡多半歸於己方掌控。
那時便可有所作為,儘快復甦生產,恢復人口。
只是眼下尚非時機。
一切需待局勢穩定後再行商議。
丁深帶著賈功,來到收留吳大勇一眾的旅舍。
眾人至今尚未甦醒。
“大人!”
“已給他們施藥調理,應無大礙了。”
一位醫師模樣之人稟告道。
“辛苦了。”
“賈功,再調派些三河縣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