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小友天資不凡,老夫飄渺宗施正清有禮了;不知幾位是哪家的高徒?”一俊朗出塵鬚髮皆白的老者拱手道,言罷眼睛從那壇天仙醉上一掃而過,喉結微動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貪婪。四人見老者言語謙和,看似並無惡意,回道:“武當元玄、元一。”“青城山司空無名。”“秋露山莊百里如一。”施正清聞言一怔,他能猜到幾人或許來歷不凡,只是沒想到皆是來自頂尖勢力;趕忙收回那點小心思,笑道:“原來是武當、青城高徒,這位百里公子想必應該是大名鼎鼎的槍仙之子吧?”面對施正清的恭維,四人不甚在意,百里如一也只是點點頭;暗自揣測,這施正清到底意欲何為。
施正清見狀也不在意,接著道:“老夫生平第一愛好便是喝酒,方才見到元一小道長手中的天仙醉著實是有些走不動路了。只可惜那天下商會旗下酒樓最高閣,不是有些銀錢便能進入的;這天仙醉卻又不對外出售,所以一直未能得償所願。元一小道長既然能從這暮蒼樓將此酒帶出,想來這天仙醉對小道長來說算不得太稀罕之物;不知可否割愛,將這壇酒轉賣於我?”
聞言,伏衍有些不悅,暗道:“若這施正清直說自己覬覦這天仙醉,要舍下老臉請求我轉賣給他倒也稱得上坦率;可是現在說得卻好像他奉若珍寶的東西,我唾手可得;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拒絕,必定會讓周圍的人覺得我小氣甚至牽扯宗門,憑白招人嫉恨。這明顯是有些道德綁架的意思了,用心也忒歹毒了一些。”
其實這天仙醉對於伏衍來說確實唾手可得,可這與施正清又有什麼關係?割愛是人情,不肯亦是常情;二人素昧平生,施正清便提出這等要求其實已經是失禮在先。但施正清的厲害之處便在於利用大眾同情弱勢一方的心理,一開始便將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造成求而不得與唾手可得的對立,以此來給伏衍施加壓力。伏衍還不能直接戳穿,沒有證據,施正清一否認,再裝的無辜一些;倒顯得伏衍太過心機,胡亂猜忌。這一陽謀可謂是無懈可擊,伏衍答應了,施正清得償所願;不答應,他也沒有損失什麼。其實箇中道理不難明白,只是身處局中,便很容易被利用;而且這江湖上本也不缺自覺偉光正,深明大義,心胸開闊之人;殊不知若是這樣的事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又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伏衍思索片刻後,有些為難道:“這酒其實是我姑父,也就是槍仙百里無情讓我們帶回去的,他也是花了不小的人情才求得;否則施老以為就憑我們幾個小輩哪裡有這麼大的面子啊?晚輩實在無法代姑父定奪,不如前輩隨我等回去?看您應該比姑父年長十幾歲,也算是長輩,想來他未必會拒絕;都是酒中君子,說不定他邀您共飲,您還能剩下些銀錢,不知可好?”
言罷,伏衍別有深意地望著施正清。
施正清見狀心下慢了一拍,暗道:“到是我小瞧了這娃娃,沒想到這小傢伙竟有如此心機,不是什麼好相與之輩啊!我以勢力大小分高下,他便以長幼論強弱,這麼短的時間不僅識破我的意圖,還能想出如此完美的應對之策;若是見了槍仙還能完好就見鬼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施正清趕忙換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佯作羞愧道:“原來是槍仙的心儀之物,那老夫自然不能奪人所愛,是我唐突了,還請幾位小友見諒!老夫還有事,就不久留了,若是幾位有機會一定要到我飄渺宗做客,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言罷也不待伏衍幾人回應,一拱手便帶著兩個弟子轉身離去。周圍眾人見無熱鬧可看,自顧自地散去了。
這一幕讓元玄跟司空無名錯愕不已,剛剛還顯得十分悠閒的施正清怎就突然有事了,也未見有人跟他稟告什麼啊?百里如一卻是會心一笑,衝著伏衍豎起一根大拇指。元玄跟司空無名二人久在山門,而且環境也比較單純,若是不給他們說明,自是發覺不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