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框喊:“舅母,和麵,我餓啦。”
喜兒瀟灑離去,彷彿那句話只是隨口一說。
然而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
像鄭家著實沒錢,喜兒長兄看到她二哥搬進新房不會心生不滿。鍾老二有錢給倆兒子各蓋兩間新房卻不蓋,還準備把家中的錢全留給小兒子,當晚鍾老二的兒子兒媳回到小破房子裡沉默許久。
雞叫三聲,夫妻二人將將合上眼眸。
翌日,於喜兒而言又是新的一天。新的喜兒宛如朝陽,拉著有為一蹦一跳朝果林裡去。
到門外看到鍾金寶蹲在地上禍害路邊剛剛露頭的草,喜兒停下:“金寶,吃飯了嗎?”
小孩記仇,惡狠狠瞪她。
喜兒不以為意:“我們早上吃雞蛋羹欸。你奶奶有沒有給你做雞蛋羹?我猜肯定沒有。你奶奶又不疼你。”
“奶奶最疼我!”小孩起來大聲說。
喜兒:“疼你不給你做雞蛋羹?”故作恍然大悟,“我知道啦,你奶奶留著雞蛋拿去城裡換錢,給你小叔買好吃的。”
鍾老二的妻子鄒氏從院裡出來:“鄭喜兒,再胡說一通,我撕爛你的嘴!”
“看把你能的。你家只有金寶一個小孩,你都不捨得做雞蛋羹,還疼他?嘴上疼他還差不多。我這麼大了,姐姐還給我做雞蛋羹。”喜兒問小外甥,“告訴她,我們早上吃什麼。”
有為不知道啊。
既然舅母如此信誓旦旦,那必須是雞蛋羹。
有為說出“雞蛋羹”三個字,鍾金寶轉身抱著奶奶的腿也要雞蛋羹。
鄒氏抱著大孫子進屋,嘭地一聲把門關上。
喜兒拉著有為往地裡去。沈伊人無奈地苦笑:“小薇,去拿——拿七個雞蛋,我做雞蛋羹。”
小薇驚得輕呼一聲:“七個?”
“我們一人一個,你舅母倆。她幹活利索,合該多吃。”沈伊人把案板底下的醃菜罈子扒拉出來,夾一碗蘿蔔乾留著就小米粥。
鍾家養了十多隻母雞,鍾小薇直接去雞窩裡找雞。找到六個,小薇給她母親:“只有這麼多。”
沈伊人瞪她,又去堂屋拿一個:“別故意氣她。哪天她要打你,誰都幫不了你。”
小薇:“我懷疑她故意的。”
沈伊人點頭:“是故意的。可以吃到雞蛋羹,還能把隔壁攪得雞犬不寧。一舉兩得,我都沒想到。”說到此看向燒火的相公,“她別是精過頭了吧?”
小薇瞥母親:“您終於發現了?”
鍾子孟不在意地笑笑:“又不會胳膊肘子往外拐。你管她是精是傻?打雞蛋吧。鍋裡都冒煙了。”隨即起身叫小薇看著火,他去看看小舅子醒了沒有。
要擱以往,沈二郎早醒了。甚至可能一夜未眠。喜兒一日幾杯靈泉水,沈二郎的體內有了生機,五臟六腑動起來需要睡眠,此刻快辰時了他依然在睡夢中。
鍾子孟很是欣慰地輕輕帶上門去廚房。
隔壁傳來爭吵聲。
原來是因為鍾子孟家一日三餐,早上吃飯早,別人家,比如隔壁鐘老二,早上通常辰時三刻做飯,巳時左右用飯,下午申時前用飯,一日兩餐。換言之,鍾老二家此刻還沒做飯。鍾金寶父親聽到兒子要吃雞蛋羹,隨口說一句:“做飯的時候給他做份雞蛋羹。”
鄒氏回道:“鄭喜兒就沒安好心。”
鍾金寶的母親不禁說:“沒安好心雞蛋羹也到不了她肚子裡。”
鄒氏無言以對,便胡攪蠻纏,指責其實是兒媳想吃雞蛋羹。沒等兒媳解釋,又數落兒媳往常趁著給孫子餵飯的時候偷吃孫子的飯。不要以為她沒看見,她只是不想拆穿罷了。
如果嚐嚐冷熱也算,她確實頓頓吃。可是每次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