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盡心思量,到底她還是有幾分不滿,低著眼,指甲劃拉著門頁,聲若蚊蠅的念著,“一個二個都愛往風月之地跑。”
聞聲,落雲舒忽的收了劍招,朝臨寒看了一眼,眸中譏諷毫不遮掩。手持著劍挑著落雪舞,劍勢如虹,雪屑消融,輕飄飄到,“這能怪誰?”
“我……”想起往事,臨寒一時語塞,揭過話題,“自大典後,我那徒兒日日跟在你後頭,卻未曾見上一面。心是野了。”
“日日在你眼皮子底下待著,也未見得你多看一眼,遠了倒唸起來了。有道是遠香近臭,不過如此。”落雲舒劍尖挑著雪彎著腰從背上劃過,翻身一躍,劍若游龍裹挾著風雪直襲看戲人的眉間。
臨寒眉頭微皺,腳尖踏地借力往後退去。見她緊追不捨,身子往右一偏,伸手去捉她手,被她一個旋身躲過,劍封從喉前過帶著絲絲涼意,卻也止在右肩前一寸。
臨寒卸了她手上的劍,丟給方升,“知道你想喝酒,我讓人弄了暖玉酒來。”
方升便叫人將院子裡的雪鏟走。
隱隱聽到她說,“我可沒留她。”
這方小院一下子便落了個乾淨。孤孤零零的什麼也沒有,花和草早死了個乾淨。落雲舒又不是個愛景的,這院子一地的磚鋪著,到處都是劃痕,角角落堆著種花草的盆子厚厚的一層雪蓋著瞧不出什麼來。
像是個荒院子。
雪落的慢了幾分,落雲舒帶著酒興拎杆長槍到院子裡耍,方升搬來椅子擺上酒,臨寒出來倚著門瞧著,不願往前湊,以前吃過虧。
不出一陣子,那院中擺著的桌椅哐噹一聲碎了個稀巴爛,酒卻立在槍頭上。落雲舒回身一招,酒入喉,興致勃勃的一踢地上雪,凌空縱步躍上屋簷,一把長槍隨手擲在地上,槍頭釘進雪裡,白纓被淹在雪裡,飄搖著露出一點尾巴。
屋頂上,弄槍之人抱著酒壺喝得好不盡興,顯然忘了某人。
風雪在飄。
落寞的人自要離去。
遠遠的有人匆忙過來,與臨寒擦肩,未見停頓,一眨眼已經到了院中,揖著手,“探子來報,玉女已經進城。”
聞言,落雲舒灌了一口酒,回味一了下,低笑,“呵~”
“該來的總會來。”
下首的人垂首立在原地,揖著手在等她下文。
院外,臨寒匆匆離去。
落雲舒扭頭望著皇宮的方向,抿了一口酒,道:“將訊息遞進去,換那死屍。”
——
駕!
鐵蹄陣陣!
一行身著棕褐色騎裝的魁梧漢子,腰挎長劍,揹著箭袋和彎弓,神情肅穆,自北門而來。
長街縱馬,無人敢攔。一路直通宮門,其中一人翻身下馬,進了宮門,約莫半個時辰從裡頭出來,領著一行人奔進西市裡去,再無蹤跡。
後宮正院,斜倚在榻邊由著宮女伺候著染指甲的女人,眉目緊閉,哀哀的長嘆一聲,卻沒道個緣由。腳邊盛放的爐子正燃著餘煙,時刻準備著死灰復燃。
良久,女人才道一句,“這個老九。”
宮女嚇得一哆嗦,垂著腦袋只當未聞。
瞧著這默不作聲的宮女,女人幾不可聞的感嘆了一句,“到底是不如她。”旌德的手藝可比這好多了,再不濟她那徒弟也不錯,可惜死了。
此刻,落雲舒的人將羲和的屍體運到了西市一家藥行。
而,旌德在此已經等了許久。
當她看到那具屍體確認是她的傻女兒羲和時,她的心一下就碎了,恍聞童音,如墜雲端。
安靜,這一刻出奇的安靜。
門窗緊閉著,窗外的風雪過客匆匆,來不及停留便消了蹤跡。
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