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塵又回到那先時岔路口,選了水道。
到河邊剛下馬,便見了船家撐船過來,牽馬迎上去,喊到:“船家,這九尺迴腸,下路是到哪啊?”
船家支著槳,遙遙回到:“客家想到哪便到哪。”
等船一靠岸,蓮塵牽著馬上了船,拋給船家一錢袋,也不看這船家是何樣貌,只管喊上一句,“船家,信州。”
“好咧。”
在船家的應答聲中隨意找了一個杌子坐下。
馬兒在身後打著哼哧,搖晃著尾巴。
碧綠色的河水下總透著一股心驚,亮的有些晃眼。
蓮塵盯著河水看了幾許,無趣的撇開眼,閉著嘴,也不問行程,也不問所需時間,頗有一副任船家怎麼樣的姿態。
躲在林子裡的祁楓猶豫再三,朝船家打了個手勢,轉身扎入林子深處,疾步扯過韁繩,拍馬疾馳而去。
蓮塵歪著腦袋看了眼船家,嘴角微微勾起,果真好奇了呢。
連著幾些時日星辰相伴,船才靠岸。
蓮塵臉色微白的下了船來,牽著馬往信州城中去。
話回大典。
大典前一日,蕭蘭便被燕如從池子旁給拎了出來,丟給紅兒照顧,“明日便是大典,照顧好了,不得有差池。”
紅兒低著頭連連應下來。
等燕如一離開,紅兒這才將目光投向地上團著的人,見她身上覆著薄冰,眼睫上開著霜花,到了暖和的地方開始化水消融,一番時間下來整個人都溼漉漉的,活像落水的雞仔,可憐的緊。
紅兒遲疑的走過去,探手試她脖間跳動。
當觸到那微弱跳動,紅兒有些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閣主已經……又怎會要了少閣主的命?
垂眸看著地上的人,抬手拂開她眉間皺起的疙瘩,低嘆一聲:“小小年紀也染上了愁緒,……這日後啊……”
伸手將人從地上撈起來,扔到早已備好的涼床上,催動內力為她緩緩祛寒。
這一祛寒便是一天一夜。
蕭蘭醒來的時候尤有些不信,睜著眼看著頭頂的懸樑,忽的又閉上眼。
再睜眼時,燕如站在床側,涼薄的視線落在她發顫的身上。探手捉住她手,眉頭聳皺,餘光掃到身後的紅兒,薄唇一抿,冷笑到:“廢物。”
紅兒驚的肩頭一縮,咬唇低聲道:“是。”
見她應聲,燕如收回視線,眼睫微垂遮住眼底輕蔑,淡淡的抬眼看向僵在床上慌亂無措的自家徒兒,鬆了鉗制她的手,在袖間一擦,轉身,朝紅兒道:“收拾妥當了,將人拎到大堂來。大典在即,勿要耽擱。”
說著,瞥眼看向躺在床上的蕭蘭,見她僵著小嘴努力露出笑臉,滿臉的討好,冷哼一聲,別開視線,抬步離去。
蕭蘭本就僵的臉更加僵了,扭頭看向床邊垂立的紅兒,“紅兒姐姐,是師傅帶我出來的嗎?”
紅兒聞言,吶吶一笑,“自然是閣主。”
蕭蘭睜著溼漉漉的眼看著她,目光落在她臉上,慢慢往下掃,停頓在她下頜處,偏開眼,嘟囔到:“師傅心中還是有蘭兒的。”
掀開被子準備坐起來。
紅兒見她吃力,下意識伸手要去扶她,手指剛動,陡然又想起她那露骨的目光,偏眼示意身後的丫鬟伺候她,抬步往外走一兩步,回頭對她說到:“紅兒去去就回。”
話落,轉眼消失。
蕭蘭聞言憤恨不已,低著眼任著伺候的丫鬟為她穿鞋。
一番折騰,蕭蘭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微微揚起嘴角。
下巴一昂,問身後的人道:“紅兒姐姐可差人來說幾時來?”
丫鬟還沒來得及應話,便見紅兒從外進來,“可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