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喚作雲舒的女子,卻做未聞,伸手凌空拈了一片桃花瓣,扭身往桃花林裡奔去,闖入桃粉叢中,震其上落英下繽紛。
倘若忽視了她指尖飛射出去的似鏢般的桃花瓣,想來會忘了她還是一個江湖女子。
那花瓣一路激射直搗陣眼的中心,所過之處盡是被割成兩半的花瓣,勾連出一條條線來,紛繁的下墜,在離地一尺處化作虛無。
女子飛身緊跟,唇瓣微彎,由著桃花瓣貼著她的臉顏、鬢角飄過,落在她迎風獵獵作響的白衣褶皺裡,失去蹤影。
旋身反跳,又捉住一片花瓣,隨手甩出去,抖落髮頂沾染的粉紅,反落得在鬢邊飄飄蕩蕩的碎髮上沾滿了粉紅,映著白皙的面龐滿是柔情與嬌俏。
但她確是劍眉皓齒的人兒,如何也會得你一句誇讚:好一個英氣的女子!
“錯啦!”
只聽到有人慵懶的開腔,帶著嘲諷,打破這一時的靜好。
女子尋聲返頭,下意識想到一人,直恨得銀牙暗咬,“又是他!”
黑衣人從樹下轉出,一身墨衣,眉眼精緻,身量頎長。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透著一股不羈,狹長的眼裡醞釀著風雨,手中不自覺的把玩著腰間玉佩。身上衣裳鬆鬆垮垮坦露出頸下半塊蜜色胸膛,臉卻是白皙的,兩廂對比也配得上勾人魂魄四字。
白衣女子一個閃身欺近男子身前,劍眉倒豎,冷眸熠熠,手上卻動作連連,一掌接一掌的向男子打了過去。
“喂!雲舒你個臭婆娘,見面就開打。”男子飛身後退,眉目一挑,嘴上嚷叫,手卻沒停的見招拆招。
“寒起,別怪我沒提醒你,臭婆娘這三個字,可不是隨便哪個人身上都可以安的。再說!小心我打爛你的嘴!”白衣一飄停在了虛空,皺著眉打量起男子來,似斟酌許久才抿唇道:“看你這臉色,這幾年莫非就未出過石室?”
墨衣男子見她收手自然也止了動作,聽了她言語眉毛狠狠的抽了一下,卻是許久未出……
眸子一轉,按下思緒,波瀾不驚的雙手抱胸,斜睨了眼雲峰之巔,說不定那人就在上頭看著呢。嘴皮子動了動卻沒做聲,眸子似蘊著水般,讓人看不透。
“喂!”見他不說話,雲舒朝著寒起喊了聲,才又道:“你好端端的砍什麼樹?”
“……”寒起瞄了她一眼,回頭望向出谷的方向,沒說話。
雲舒沒做糾結,換了話題,微抬了下巴問到:“她又換陣法啦?”
寒起瞥眼看過來,見她一身白衣無風自動,身後是桃林深深,白與粉的視覺衝擊,讓人不得不注意她。
寒起沒敢多看,臉上掛著一抹邪邪的笑,並沒有說話的打算。
見他又不答,雲舒只道是那人不允他說,防著人呢。索性止了話,等他主動與自己說話。
相識這麼多年,寒起只需一眼便知曉她什麼想法,何況她從不在自己面前遮掩心思,自己對她的脾性還是摸的準。
不就是等著自己主動開口嘛!這有什麼難的。轉回眼看向雲舒,眼裡閃過一抹促狹,出聲道:“嗯~,我可是知道這離憂谷中雲舒,雲師姐是慣會破陣的,怎麼倒問起我這麼個下三濫來了?……呵呵,嗯?”
寒起拖著老長的喉音笑得燦爛,全然不顧一旁黑下臉的雲舒。
“你……”雲舒氣結,沒想到自己等來他這麼一句話,纖手指了下寒起,遂又放下,聲音清冷的回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事物累身,哪有時間去琢磨陣法,她有空我可沒有。”
話落,人便到了林中去。
看著晃遠的身影,寒起無奈勾唇,‘還是那性子,一點沒變。’
人總是喜歡回想過去。
這感慨似的言語一起頭,就像開啟了時間的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