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睫毛上還掛著淚。
然而那神態語氣,活像是瞬間切換了暗黑型人格一樣。
兩個士兵看到他這一手瞬間變臉的絕技,也都是目瞪口呆。
白祈言卻渾然不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電話對面的喻疏寒身上。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到底有什麼話是不能直接對我說的?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麼?”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白祈言的語氣極為平和。
平常時候,他在向鏟屎官表達自己的不滿時,總是撒嬌賣痴。
但現在,白祈言也發現自己從前說話的語氣神態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他不生氣,總是沒人把他當一回事。
只是這次,喻疏寒卻並沒有妥協,沉默片刻之後,淡聲對白祈言說道:“聽話,跟著他們一起走吧。”
“理由。”白祈言:“你不說理由,我憑什麼聽你的?”
喻疏寒道:“如果你不願意聽我的,就不用來見我了,我這邊有正事,不用你來添亂。”
“你說什麼?”
白祈言先是覺得難以置信,緊接著便皺起了眉頭。
“你連個理由都不給我,就讓我跟他們一起離開……既然你不願意讓我管你的事,那你又憑什麼管我?喂?喂……!”
“嘟……嘟……嘟……嘟……”
聽著電話對面突然傳來的忙音,白祈言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
他從未聽過鏟屎官對他說這樣的重話。
走是不可能走的。
喻疏寒越是這樣,就越反常。
畢竟是相識相守數萬年的情分,他不可能會因為這幾句似是而非的話而覺得心冷。
白祈言站在原地,眸光沉沉。
跟他一起走計程車兵剛想要說話,白祈言就率先開口。
“我不跟你們走了,你們自己走吧。”
士兵:“這……”
白祈言眸光掃過去,“剛剛他自己在電話裡說的。”
在那兩個士兵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白祈言就已經轉身離去了。
士兵:“……”
兩個士兵一臉懵逼。
士兵甲:“他……他是不是把通訊器拿走了?”
士兵乙:“好像是哦,那咱們還去要回來嗎?”
士兵甲低頭摸了摸鼻子,“別了吧,感覺他情緒不太好。”
何止是情緒不好。
剛剛白祈言打電話時的神情,又陰沉又悲傷。
給人的感覺是,他下一秒要麼殺人、要麼自殺。
看著白祈言漸行漸遠的背影,這兩個士兵心裡同時浮現出一個念頭——
他不會上天台做自由落體運動吧?
——
而另一邊,白祈言剛一轉身,眼淚就落了下來。
他一向是淚失禁體質。
但在絕大多情況下,眼淚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能夠在鏟屎官面前達成自己目的的工具。
貓是一種很會矯揉造作、裝模作樣的動物,但面部肌肉有限,做不出太多表情,更不會用淚水來表達情緒。
因此在白祈言發現人類的眼淚這麼好用之後,幾乎可以說對眼淚形成了路徑依賴。
至於他的落淚有幾回是真情實感的……
只能說有,但不多。
此刻白祈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伸手摸了摸臉,只覺得指尖冰涼溼潤。
不過白祈言才擺出這副樣子來沒多久,就突然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他還是比較習慣在別人面前哭,自己偷偷哭感覺不對,也沒什麼用處。
人類基地裡依舊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