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做。嘉鴻小時候就愛吃他嬸孃做的娘惹糕,吃到後來乾脆跟嘉鵬睡一屋了,我拉都拉不回來。”
這個藉口找得未免有點牽強,不過婆婆想要息事寧人,葉應瀾也讓自己忍了這口氣。問:“這樣啊?”
“不信你問嘉鴻去。”大太太指著龜粿,說,“你快嚐嚐。這是你二嬸調的餡料,別的地方都沒有的。”
好似這個龜粿是她的拿手糕點,葉應瀾咬了一口,竟然出奇的好吃:“這個椰蓉餡帶著奶香,甜中帶了一點點鹹味兒,真的很好吃。”
“是吧?”大太太說。
葉應瀾發現婆婆是真能忍,被二太太當場發難,她也能忍下,還一個勁兒地誇讚二太太,只為一家子和和氣氣,果然這個長房長媳是真難。
大房婆媳這麼捧二太太的,二太太在兩位老太太和姑太太面前,要再說些陰陽怪氣的話,那她實在不了檯面了。
二太太只能笑著說:“這個椰蓉裡混合了西人的芝士,所以味道有點兒特別。”
“這樣啊?難怪了。”
老太太剛剛聽小兒媳說這樣的話,心裡不開心,現在見大兒媳忍下一時之氣,又說起了兩個孫子小時候的事,將事情化解,老人家高興:“以後嘉鴻和嘉鵬都有了兒子,跟他們爸爸一樣,吃住在一起,像親兄弟一樣。”
大太太立馬接話:“那到時候嘉鴻家的小子一定天天去嘉鵬家裡,吃他嬸嬸做的糕點,連家都不想回了。”
老太太笑得嘴巴都合不攏:“我等著這一天。”
葉應瀾還以為婆婆是為了討老太太歡心,卻眼見著二太太臉色不好了。
她轉念才發現婆婆的話裡有話,自己嫁給了餘嘉鴻,餘嘉鵬的婚事就是另一說了,哪兒來的“嬸嬸做的糕點”?她又怎麼篤定嬸嬸做的糕點好吃?
當然如果這個嬸嬸是秀玉,那就對上了,畢竟秀玉是擺攤賣娘惹糕的嗎?
二太太看自己的兒子仿若金疙瘩,自然看不上大字不識一個,還有個爛賭鬼爹,拋頭露臉買糕點的秀玉。在她心裡秀玉就是個她寶貝兒子做小都是委屈了寶貝兒子。
所以“嬸嬸”和“糕點”湊一起,說餘嘉鵬要娶秀玉,那是拿了針在扎二太太。
剛才還以為婆婆為了一家和睦受了委屈,誰想她轉眼就討了回來。
婆婆這個心眼子可真多!餘家和睦的好名聲底下真是暗潮洶湧。
不過,要是自己夢裡文字有些可信。
書裡1942年初,日軍攻佔新加坡,日本人認為中國之所以久攻不下,是因為南洋華人在財力物力上對國內的支援,因此佔領星洲後,開始了大屠殺,尤其是八類人成為重點肅清物件,餘家佔了其中三類:積極參與南洋華僑籌賑會活動、慷慨向中國抗日捐贈和追隨抗日華僑愛國僑領陳先生。
餘嘉鵬大庭廣眾被殘殺,餘家大爺和二爺被關押,日本人逼著餘老太爺出任華僑商會會長,籌措五千萬銀元,為他們支援重慶政府抗日贖罪。
餘老太爺不接受委任,飲彈自盡,餘家大爺和二爺也先後被殺害,聽到訊息老太太一口氣上不來,一命嗚呼,家裡只餘下婦孺。
在這個時候,大太太為了不讓日本人看出端倪,她想方設法讓二太太和秀玉帶著家裡的孩子逃跑,自己在家周旋,為他們爭取時間。
知道家人已經跑了,大太太上吊自殺。
而二太太在東躲西藏的日子裡寧願自己捱餓也要緊著嘉鵠、嘉鷂和秀玉的兒子。
她沒能熬過那三年,臨死前拉著秀玉的手,那時她以為餘嘉鴻死了,讓秀玉要盡所能護住三個男孩兒,尤其是嘉鵠,那是大房唯一血脈了。
想到這些情節,葉應瀾又覺得兩位太太之間的來來去去,有點好笑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