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熱辣辣的陽光自樹杈間照下,讓走在山路上的行人深深嘆了口氣。
“都說北地少雨水,也沒聽說是少到這地步啊,怎麼樹上都不怎麼生葉子,連樹影都少的可憐,曬得人皮疼,走個山路還得還得矇頭裹臉的。”
牽著馬的女子嘟囔了兩句,目光從路邊黑漆漆的一團上面掠過。
也不知道是田鼠還是兔子,就這麼曝屍在了山道上,讓崎嶇的山路又多了幾分荒苦。
馬蹄踩在石頭上,牽著它們的手在烈日下裹著鹿皮手套,牢牢地抓著韁繩。
“看來咱們前天遇到的那群人說的沒錯,老大,興元府一帶半年沒下雨,咱們要是真想從興元府北上,還是得早做打算。”
說話的兩個女子一起看向牽著馬的瘦高之人,那人嘆了口氣。
“現在整個西昭也沒個太平地方,要是不走興元府,別的地兒l只怕更亂。”
蘇鳥鳥和蘇魚魚對視了一眼,沉默了。
北上一路,比她們想象中艱難百倍,這一個多月來,要不是她們在江湖上打混慣了,怕是還沒到了朔州,就成了這西昭亂地裡的一把白骨。
就這樣,她們的六匹馬也只剩了四匹,行李也丟了大半,好在要緊的東西都被她們老大護下了,三人也沒受傷。
“興元府雖然沒有雨,也沒有亂兵……這就是難得的了,天災人禍,讓咱選一樣……怎麼讓我說得跟選死法似的。”
汗水從溼透的布巾裡幾l乎要沁出來,眼見影子都要躲在人的腳底下防曬了,林女俠左右看看,發現了一條小道:
“咱們拐過去找片陰涼地坐坐吧,實在不行今天夜裡多走一段兒l,這個天再走下去,怕是要中暑。”
蘇家姐妹自然答應了。
高樹幹枯,巨石猶在,坐在高大石塊的影子下面,林女俠看看左右,將臉上的布巾一把扯了下來。
布巾下面,她的臉頰上汗水趁機流淌,溼了的碎髮貼在她的臉頰上,被她不耐煩地掠開。
“老大,咱們兩天沒尋著水了,水囊裡就剩一半了。”
蘇魚魚晃了晃那一尺半長的大水囊。
“彆著急,實在不行就用靈爐生水,我這還有幾l塊水靈石。”
林女俠拍了拍自己的身前,用布巾一塊塊裹好的靈石被她妥善守著呢。
靈爐既然能靠火靈石之力生火,自然也能借助水靈石之力化氣生水,只不過南江府不缺水,也就沒人想過這麼幹,林女俠從小就愛鼓搗這些靈器稀奇古怪的用法,才發現了靈爐竟然還有別的用途。
“咱們總不能靠一隻靈爐一直生水走過興元府,現在四下無人也就算了,要是讓人看見,只怕又是一場事端。”
說話的是蘇鳥鳥,想起之前那些流民和亂兵向她們撲殺過來的樣子,她仍是心有餘悸。
一國傾覆之禍,真正經歷了,才知道什麼是人間地獄。
西昭和北安兩國同時在
三城開戰,靈炮轟碎了城門,百姓在屠刀之下慌忙奔逃,屍體綿延上百里,為了活命的百姓又盯上了她們的馬,甚至她們的人。
蘇鳥鳥輕輕吐出胸口淤積的濁氣。
林女俠把臉上的汗水胡亂擦了擦,鹿皮手套也摘了,露出了她傷口已經癒合的右手。
她抬頭,透過樹枝看向天上的太陽,說:
“先找點兒l乾糧吃,小歇一會兒l,等路上的暑氣散一散咱們再走。()”
蘇魚魚早就已經開啟了糧食袋子,除了烤乾的麵餅之外還有幾l塊抹了鹽的烤鹿肉,這鹿還是前些日子她在山裡獵的。
麵餅和烤肉都不難吃,就是有些卡脖子,吃到後面全靠水送下去。
拍拍肚子,彷彿能感覺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