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一對註定不能相認的母女。
身為女官的梅君不能承認自己生下過一個女兒,就像她絕不會承認自己是教坊司裡的歌姬梅漪錦。
身為朝臣的梅舸不能承認自己有一個被女舊臣之後撫養和教導的女兒。
身為宰相的梅舸不能承認自己是平盧節度使孟月池的母親。
身為太尉統領天下大半兵馬的孟月池,也不能承認朝堂上專權獨斷的梅相是自己的母親。
大昭開國皇帝孟月池,揭露了僖宗的罪行,給肅宗和梅相報仇,冠冕堂皇,不必再講過往。
就這麼一步一步到了今日。
她們兩個人站在名為天下的棋局之上,一時為子,一時執棋,互動錯落,與天相爭。
偶爾互助,更多,則是各行其是,各有其道。
未曾相知,未曾相認,不必相親,不必相近。
看了一眼門外,孟月池低下頭,繼續寫著稅改之法。
開商路,開礦藏……振民生補鹽政,每一步都要小心。
“想想你和你那女兒,還真是有趣。”
萬里外的海上,穿著一身短衣的蘭君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天。
“你告訴我之前,我怎麼都想不到你們倆竟然是母女,我還以為你是算計好了要用薛重歲的徒弟做刀去殺那些女舊臣,你告訴我之後,我怎麼想,都覺得你倆不愧是母女,若不是才奇怪。”
半躺在甲板上的女人穿著一件灰色的袍子,一
張素白的臉已經被海上的陽光照成了紅色。()
用一把腰扇遮住了臉頰,她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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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君,自從出海,你每天都要講十遍我們母女的笑話,能不能幹點兒正經事兒?”
“正經事兒?你看看這海,除了抓魚吃飯還有什麼正經的?”
蘭君沒有回頭,一抬腳,用腳後跟撞了撞女人的腿:
“說實話,我之前還覺得你那女兒能看著你去死呢,沒想到啊,你都準備好在朝堂上當場來個‘面斥陛下毒殺先帝之罪而後吐血身亡’的戲碼了,她還能想辦法把你從泯州偷出去。”
每天都要被自己的同僚兼好友抓著覆盤自己母女之間的這點兒過往,女人煩不勝煩。
“我都說了,那是薛重歲讓她救我一次,報了我的生恩罷了。”
“是麼?”蘭君嘿嘿一笑,“我可聽那柳生塵說過,你女兒是重金請他護你十年,不光把你搶出來,又把你一直當藥吃的毒給解了,這份用心,哪怕一次,也值了。”
女人終於不說話。
一片雲擋住了太陽,海鷗從船舷邊上飛過。
她站了起來,看向遼闊的大海。
“整個大啟都沒有了我梅舸能呆的地方,你怎麼就不能讓我死了呢?”
“若你真覺得這裡你無路可走,不如去別處看看?”
“別處?這個羅盤是什麼?”
“這是用一滴血就能尋到人的羅盤,靠的是四角上的石頭,我派人四處蒐羅這等奇異之物,有了一個猜測,也許,在海外有另一個人間。那裡的人與我們不同,能通天徹地,成仙飛昇,還能來到此間,做些奇異之事。”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證據嗎?”
“南江府山海鎮的騎鵝娘娘廟,也就是還聖元君的飛昇之地,記錄了秦四喜的生平,她有過三任丈夫,這三個人都是修真者,他們能煉製靈藥、操縱飛劍,還能直接飛走,也許這些奇怪的傳說都是真的,只是真相如何,要到海外去尋找。”
那是梅舸記憶中最後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