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小的時候她見過鄰家的姐姐坐在牛背上,頭上戴著一朵黃色的花,牽著牛的阿哥出門謀生,再也沒回來。
鄰家的姐姐哭哭啼啼,後來嫁去了鄰村,再回來的時候抱著一個孩子,穿著新的衣裳,頭上戴著一根銀色的簪子,腕子上戴了銀的鐲子,旁人都羨慕得很。
她也笑,只是怎麼都沒有騎著牛那天笑得好看,哪怕她頭上的花不到晚上就蔫了。
至於爹孃這對夫妻,秦四喜記得娘給爹掏耳朵,娘坐在床上,爹把頭枕在孃的腿上。
這是她人生曲折過往裡,對於“夫妻”全部的所知。
端著那碗湯的時候,她覺得可以在自己的腦袋裡加上這一筆了。
她會跟阿婆說,她的亡夫還不錯,用這一幕,她應該能讓阿婆相信,她之前過得很好。
炭火快要熄滅的時候,秦四喜抽搐著倒在地上,疼到渾身打顫。
陳鴻用七種毒物製成了一種藥,想要以毒攻毒治好自己的病。
為了確認製成的藥不會讓人死,他用秦四喜試藥。
身上的冷汗幾乎要被凍成冰,秦四喜冷眼看著陳鴻小心捏著自己的寸關尺。
過了一夜,她沒死,躺在雪地裡,她冷眼看著陳鴻自己服下了那個藥。
藺無執嗑著瓜子問他:“第五鴻拿你試藥,那藥他吃了就好了?”
秦四喜點頭:“確實開始好轉。”
藺無執呸掉嘴裡的瓜子殼:“你就眼睜睜看他好了?要是我,打斷他兩條腿扔狗窩裡……”
“山林裡沒找到狗窩,我把他捆了扔進了狼窩。”
藺無執:“……”
徒手殺元嬰的青竹道院掌院有些震驚,她捏著瓜子,轉頭看向秦四喜。
慈悲又溫和的神垂著眼眸,一張怎麼看都是好人的臉說著和她氣質截然相反的話:“看他像個猴子一樣掙扎,我突然意識到了,他也不過如此。”
讓她無路可逃,對她非打即罵的陳鴻,也不過如此。
從她養父開始,他們一個接一個以為能掌控她的人生,就如同掌握一隻被關在籠子的四喜鳥。
她在那一刻懂了,她不僅是鳥,能飛,還有喙,有爪。
再小的再尋常的鳥,也該飛到山裡去。
它的喙和爪,是在保護它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