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驥見了紀雲彤,眉頭微微動了動,屏退了其他人邀紀雲彤落座,問道:“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紀雲彤把事情原委給陸驥講了,陸驥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對金陵的治安情況最為了解。
如果這份書稿裡所說的內容有可能是真的,那當然是由陸驥去驗證和查辦最適合。
倘若只是虛驚一場,那自然最好。
書稿裡頭提到個身世淒涼的花魁,其中的描述與紀雲彤曾偶然救過的那個輕生女子頗為相近,她便把當時的事一併與陸驥講了。
那時候紀雲彤年紀也不大,知曉與個風塵女子有接觸傳出去恐怕不太好,所以這件事她沒與任何人說起過。
結果書稿中有些內容竟與那花魁自嘲過的事頗為相近。
說明書中諸多人物可能確實真有其人。
陸驥聽完紀雲彤的陳述,認真翻看起紀雲彤遞來的書稿。
這篇書稿寫得相當觸目驚心,講的是一個妻子意外發現丈夫在當掮客的故事,他們每日聚在一起肆意淫樂,還時常拿自己的女人出來交換著享用。
既然她的丈夫是掮客,那所做的事當然不止是這些,他們還會想辦法滿足一些有特別癖好的達官貴人,無論是喜歡良家的、風塵的、年長的、年幼的,他們都會盡力滿足。
只要來了,無論多殘酷的癖好都能得到滿足。
就連那些得了髒病的達官貴人,他們也會強迫對方看中的女人去伺候對方,那位曾名滿金陵的花魁就是這樣得了一身見不得人的病。
這只是他們拉攏“盟友”的手段,對於看不順眼的人他們的手段更為骯髒,有時候甚至會設法弄走對方年幼不知事的孩子,回頭養得變了模樣再當做瘦馬送回京師去。
更殘忍些的還會直接略施手段把人送到他們家中去,以看他們骨肉相淫為樂子。
這些人的做法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意外撞破丈夫秘密的妻子日夜憂懼,最終年紀輕輕便鬱鬱而終。
很難想象在繁華熱鬧的金陵城中藏著這樣一處魔窟。
紀雲彤也想不出來世上會有這種地方。她過去聽到瘦馬之類的說法,也不過是一些窮苦人家賣掉自家兒女,書稿中這些人的行徑卻有些喪盡天良了。
更可怕的是,這書稿中描述的那個魔窟離她們似乎不遠。
她甚至隱隱猜出了它可能藏在哪裡。
周家老三那個園子。
她見過週三的亡妻,記得對方朝她露出的比哭還難看的那個笑臉。
如果這份書稿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對方當時是不是正處於無法對所有人言說的煎熬之中?人面獸心的丈夫、剛剛出生的孩子、反覆叮囑她不要給家裡蒙羞的孃家人……
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連自己都救不了,怎麼救得了別人?
所以她死了。
記得她病逝以後,嫁到周家的是……她的庶妹。
紀雲彤見左右無人,便把自己的猜測與陸驥說了。
她疑心週三當初接手那座園子根本不是什麼知己相贈,而是接過了背後那些見不得人的產業。
陸驥看著眼前聰慧伶俐的少女,頓了頓,才說道:“這些事我們已經著手在查了,你不用太擔心。”
紀雲彤微怔。
陸驥道:“你的分析很有用,我先命人想辦法把他現在的妻子帶出來保護好。”
還會進行必要的審問。
這些就不必讓紀雲彤知道了。
“我送你回去,最近你儘量少出門,必須出門時也儘量多帶些人。”
陸驥站起身說道。
他接手五城兵馬司後就察覺出這園子有問題了,只是背後牽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