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清軍如潮水般潰敗而去。戰鬥止息,喧囂了一整天的戰場,也變得安靜起來。
結冰的海面之上,鋪滿了層層疊疊的戰死者的屍體。
這些屍體有的是很久之前就戰死的,早已被凍成了冰塊,與冰封的海面融為了一體。有的是剛剛戰死的,身上冒出的鮮血還帶著熱氣,但是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會與之前戰死的那些屍體一樣,變成冰塊與冰封的海面融為一體。
他們的臉上還帶著驚恐和絕望的表情,彷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經歷著無法想象的痛苦。有些屍體的手中還緊握著武器,似乎在死前還在想著要進行最後的抵抗。而在他們的周圍,散落著破損的斷肢雜碎和折斷的旗杆,這些都見證了這場戰爭的慘烈。
風雪依舊在肆虐著,彷彿在為那些戰死者哀悼,又彷彿在為這個世界洗禮!
戰爭是如此的殘酷。
每一個生命的流失,都意味著一個家庭的破碎,都意味著痛苦、悲傷和毀滅。
亂世之中,人命之賤,實不如狗!
……
“咱們打了多少天了?”
王昊站在岸牆上,口中呼哧呼哧地冒著熱氣,顯得有些疲憊,又有些興奮。衣甲上還沾著一層紅色的冰,那是殺敵時噴灑在上面的鮮血在寒冷的天氣中凝結而成。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中,王昊身上的衣甲被砍破了兩處,好在裡面還穿著防彈背心,才沒有受傷。頭上也被敲了兩下,好在戴著來自後世的鋼盔,也沒事。
“二十二天了,提督大人。”
一旁的熊少平說道:“奶奶個熊,建奴還真捨得人死,這段岸牆現在算是廢了。”
王昊看了看那段岸牆。
原本八米多高的岸牆,已經被死屍堆成了一道緩坡,而剛才,那些建奴就是順著這道緩坡衝到岸牆下,再用疊羅漢的方式快速衝到岸牆上的。
冬季作戰,這些累累疊疊的死屍也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王昊也曾經想過在晚上敵人退走之後對岸牆下的死屍進行清理。但是,根本就無法清理,因為那些死屍只要倒下不到一個小時,就會變成冰塊與海面上的冰雪融為一體。
那些死屍身上流出的鮮血與冰面凝結在一起之後,想撬都撬不開。
此前,王昊也曾讓人化了些冰水灑在岸牆下的屍體上,使之變得很光滑,從而增加敵軍登上岸牆的難度。
但是,只要一下雪,鬆軟的雪鋪在上面,又變得不再光滑。而且,這種天氣燒水化雪澆地,極耗木柴或煤炭,好不容易燒熱的水,一會兒又變成了冰塊。
當然,如果是守城,是完全可以那麼幹的,甚至可以在城頭架上大鍋,燒了冰水往下潑,潑下的冰水就是極好的武器。
但是,守岸牆這麼幹就不行。
皮島的海岸線曲曲折折共有35公里長,岸牆會直一些,但也有近20公里長。由於有很多地方是斷崖不需要防守,需要防守的岸牆大概在8公里左右。
這麼長的防線,而且岸牆也相對較矮,並不太適合用雪水當武器。戰線太長,敵軍的進攻點太散,處處燒柴化冰那得多少木柴?
在冬季作戰,木柴和煤也都是重要的戰略物資。
……
“著人傳令!”
王昊皺了皺眉頭,下令道:“今晚放棄所有岸牆。全軍退守皮島城。岸牆上的所有火炮,都要搬回到城牆上去,所有防守用的物資,也都得搬回去。”
意思就是:放棄第一道防線,退守第二道防線。
第二道防線,其實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其實,也不是守不住岸牆。
剛才被清軍的白甲兵突襲只是一個意外。
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