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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長十九道:“王爺,蘇大人,到了。”
八赦 唯爾多情
梁陳在汨都有兩個居住地。
除了他的親王府,就是皇宮了。
他這個性子皇帝收不住,大將軍也收不住,天南海北地遊,回來有時夜話太晚,就直接在知遇洲住下——那地兒離皇帝的寢殿也不遠。
別的皇親國戚入宮要麼誠惶誠恐,要麼視死如歸,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個,就梁遠情如同乳燕投林,見人就笑,一路春風十里地打招呼過去,太監宮女都被他傳染了一溜的笑容,笑開了兩圈,頓覺今天的太陽格外圓。
一路到了勤政殿外,大太監祝恩提著拂塵迎過來,外頭的守衛循例上來搜身。
梁陳沒說話,但滿臉笑吟吟的,他那臉本就生得溫潤如玉,笑起來就跟春風裡喝了一口青梅酒似的,甜而不膩,青春氣十足。
奉親王大人,就是一句活的“伸手不打笑臉人”。
宮裡宮外他都風姿無兩,比起梁落塵的心思單純,他的溫和裡更多了點機鋒,但不叫人討厭。祝恩也就笑起來:“王爺,蘇大人,聖上可等了好一會兒呢。”
蘇視正想說點謝主隆恩的官話,梁陳已經說:“哎,不好意思,本王昨晚累著了,不然還能起早一點兒。”
蘇視看著這廝的目光露出幾分震驚:“…………”
你已經喪心病狂到要向皇宮展示你的鬼相好了嗎?!
祝恩笑道:“王爺佳人在側,聖上也正想垂詢呢,快請進吧。”
蘇視不動聲色地皺眉。
這個佳人說的應該不是明韞冰——他昨晚進了府才恢復人身,更不可能是阿芙,她才十歲出頭。
那是誰?
梁陳笑眯眯地點頭:“勞煩公公,安排阿芙去偏殿休息,其餘的,待詔吧。”
他給了蘇視一個眼神,率先邁過了那極高的門檻。
蘇視跟姓梁的認識都有十幾年了,默契並不是隨口說說的,雖然看不懂梁陳“你他令堂的給我留口雞胸脯行嗎”的眼神,但能精準區分他“見機行事”跟“閉嘴別吠”之間的細微不同。
眼下這個眼神,就是後者。
養心殿裡頭點著龍涎香,貢香挑的是最好的,不濃不淡,提神醒腦。這殿的地磚分外光滑,似乎被許多雙不同的眼睛曾經凝視過,看得春溫盡失。
蘇視每回到這兒,心中就如同裝進了一杆秤,一頭放著他的真心,另一頭則是帝王的言語。
這桿秤叫做黎民。
皇帝坐在桌後,奏摺工工整整地摞成小山,放在他手邊。
他是個長得十分親切的白胖子,好像一顆大號的花生,如若不是身居高位,大概梁晏會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善人,一邊發饃饃一邊吃饃饃,前面沸著一鍋的調皮孩子,哇啦哇啦叫。
梁晏登基後,改年號為太和,寓意天下和平。
梁陳與蘇視一前一後地行了覲見禮。
梁晏笑起來:“起來吧。你們久在外奔波,也辛苦了。”
“賜座。”
有小太監上來茶與水果,梁陳聞了一口就放下了,蘇視則捧在手裡。
梁晏看了眼周圍,左右便紛紛退出了,殿中只剩三人。梁陳隨手擇了顆葡萄,在手裡還沒剝下一圈,蘇視便起身跪下了,作揖道:“聖上,此次巡按各地,書表裡已將各事說明。恐詞不達意,臣再奏涼珂一事。”
梁晏寫罷了什麼,將手裡的硃批筆放下,“嗯”了一聲。
“涼珂有一邪物,乃上古遺留下來的一塊冰瓷,知曉多種秘法。冰瓷為一美人貌,當地尊為聖女,聖女名為時想容。前朝餘孽顧平淵因受邪咒反噬,肉身腐朽,與時想容相勾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