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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韞冰緊咬牙關,幾乎控制不住心口暴虐的起伏。——幾乎沒有人能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之下保持冷靜。
“本座待事,不是垂憐,就是責任,就連同樣位列仙班的神明,都只是像銀河有時放墜的流星,一同隕落,看似成群結隊,實則相隔萬里,自成一個宇宙。”
明韞冰逐漸意識到什麼,長眉抬起,眼底忽閃忽滅地亮著螢似的光。
“梁陳……”
“從未有哪個生靈躍出這個秩序嚴明、複雜多變的世界,以那樣瑰麗絕望的氣勢,在我眼前爆發出一片無雙的盛景。那一刻似乎我從未活過,連何謂時間都不能明知,只有你。”
會對跌倒幼子心軟的你,也見過地動山搖的巨大災難,既悲憫又心善,在毀滅性的打擊裡為自保而剋制同情以後,依然保留了最初的心軟。
當這樣強大又溫和的心靈看見深受壓抑的靈魂孤注一擲,以自身的焚燬一招險旗,化作綺麗水火自半空中不顧一切旋爆而下,震撼以外,怎能不動容。
你明明是紙割的柔弱,摔倒了沒有人扶就傷心那麼久。
卻要這樣痛苦。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自己?
不管是為了誰,都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
“那是什麼意思?”明韞冰小心地問道——連他都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會錯意了。
“意思是,”梁陳說,“我決定開始考慮這件事,而你要負責開始學習怎麼做人。”
明韞冰像憑空腦漿化水似的,呆在月色裡僵硬無比:“哪件事?”
大神仔細看了看他哭紅的鼻尖。一開始還有點逗他的意思,直到發現他眼底又開始漫起晶亮的波光,這才覺得自己有點無恥。
遂把惡鬼珍惜抱住:“跟你談情這件事。”
寅時末,雨還在下。
遊絲偷偷順著門縫爬進房裡,剛在桌上假裝自己一直死的很安靜,就感覺有點不對。
——眾所周知勾陳上宮身為領神,一天十二個時辰差不多能觀世十四個時辰,吃喝隨緣是等閒事,閉目養神都是很高階的休息了,連夜看公文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他桌上通常是左邊放已處理的,右邊放待處理的,按地域、緊急程度等分門別類,十分有條理。遊絲沒事也會負責整理整理。
但這桌案上他昨天看過的那一沓,今天一點進度都沒有!
不對啊?
媽耶?不會是……
床邊美人榻空空如也——一般,是會有一個人在那的。
掃帚精鬼鬼祟祟地把靈識飛向那自打訂房就沒睡過兩個人的大床上,不知帶著何等心思,很雞賊地貼到床底——
只聽兩人的心跳都比平時快些。然後有人問了句什麼,那聲音愣是讓遊絲沒聽出來是誰,好半天才辨認出那是明韞冰。
……不是他什麼時候說話這麼……這麼……
這麼那個啊!?!?
那語氣讓過度震驚的遊絲忽視了內容,然後只聽大神很如常地回答:“沒有。”
“真的嗎?”
“真的啊。”
“可是很像夢。”惡鬼說,“我不知道夢過多少回了,每次醒來都以為是真的。會不會待會兒天亮,你又開始不理我?”
上神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我何時不理你?”
“……”哇靠,這是什麼對話。
他們倆昨晚幹什麼了?
地上也沒衣服啊?
“你哄我去度化,親我的時候我對你表白,你裝聽不見不理我;”惡鬼積怨已久對答如流,又有理有據控訴:“後來一直稱忙不回來,也是不理我,對不對?”
對啊!就是啊!遊絲極其贊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