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雨越是這樣說,凌晨反倒越是對這個史亦晚提起興趣來了。
“哦?殺他能有什麼天大的麻煩?”
“您是有所不知啊!這史家表面上只是青陽城的經商家族,但其實他們的真實勢力遠不止於此。”
秦沐雨面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史亦晚在家裡排行老二,他上頭還有一個大哥,名叫史亦曈(tong)。他年少時便被送往都城長平著力培養,成年後順利入了宦海,據說後來史家花費重金,上下走動疏通,一路平步青雲,如今已經就職於大內了,也算是權勢滔天的大人物。他們史家人之所以跋扈,根源全都在這個人身上。”
雖然秦沐雨沒說,但是凌晨已經猜到,秦家在兩家鬥爭中落敗的根源,大概也是這個叫史亦曈的人。
但凌晨在腦海中搜尋了半天,無論是在朝堂之上,還是在皇城內廷之中,好像都沒有這麼個“權勢滔天的大人物”,想來這傢伙自抬身份的可能居多,根本不是什麼官高位顯之輩。
於是他坦誠道:“從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
“公子沒有聽說過他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我們東海郡遠離都城,除了齊王爺一府的人,還有幾個能有那樣通天的本事,能夠得著都城裡的那幫皇親國戚、達官顯貴?就更不用說皇族了。”
秦沐雨嘆了口氣。
“在他們眼裡,我們這些世家算得了什麼,一群手裡有幾個臭錢的土大款而已;我們這些宗門又算的了什麼,一群不安於現狀、佔山為王的山野村夫而已。相安無事時說得好聽,叫做世家宗門;一旦翻起臉來,都是些土雞瓦狗罷了,只能任人凌辱,肆意揉捏。”
家族衰落,宗門淪亡,這些事同時在秦沐雨身上發生,看來她這也是有感而發了。
但這可不是一個修行者該有的心境。
“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凌晨想要引導秦沐雨歸正心境。
“古往今來,有多少高賢大德都曾著書立說,但皇權與民意的平衡依舊是千古難解的題目。歸根到底,還是人心無常。入世為官,修治國之術,收服人心;出世修行,縱行天地之法,無視人心。不管怎麼選擇,只有強者,才能出入自由。”
看著凌晨侃侃而談,大有指點江山之勢,這種絕強的自信和強大的氣勢,頓時讓秦沐雨眼中閃爍出點點痴迷的顏色。
她一抱拳道:“受教了!”
“我就是隨口一說。”凌晨摳了摳腦門兒,“若論治理,其實我們東海郡還是不錯的。”
秦沐雨點了點頭。
“齊王爺治理東海郡這麼多年,百姓們還是信服的。不過自從新皇登基,聽說齊王爺的日子就一直不怎麼好過。如今皇權勢大,皇族之內的鬥爭,恐怕比我們這些小打小鬧要殘酷得多。現如今這個坎兒,齊王府想要邁過去,只怕是很難了……”
小侍女臉色微變,略微抬頭看向秦沐雨,又偷偷瞧了凌晨一眼,發現自家小王爺的臉上還帶著微笑,於是她原本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
秦沐雨說到此處,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話說得有些多了,事涉皇家的內部鬥爭,哪是她一個草頭百姓可以置喙的,便連忙停了嘴。
“話扯得遠了。”她略有些尷尬,“公子捨命相救,沐雨本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若是因此失手殺了史亦晚而惹怒史家,再連累公子因此得禍,那沐雨便是罪該萬死了。”
“史亦晚死了也無妨!不是什麼大事。”
凌晨擺了擺手,讓秦沐雨安心。
史家這點勢力,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小侍女在一旁早就有些忍不住了,於是開口道:“憑他史家是個什麼東西!若是果真惹到我們少爺頭上,莫說又是一碗又是一桶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