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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的手!”
陸屏看著陸放再無法掙扎的狼狽模樣,開始鬆開手下的力道。
差不多了,不能太過了。
斷胳膊斷腿,算是一個教訓。
只聽陸放喘息著道:“你等著!等我得救後一定不會放過的,我要告訴母妃,我要告訴父皇!”
“我說過了,你沒有證據。”陸屏徹底放開他,笑道,“你是導致太子妃早產的罪魁禍首,若是不怕反被皇帝責備,你就儘可去告狀,看皇帝是罰你還是罰我。”
“你……”陸放嗚咽著,攤在地上沒再說話。
見狀,陸屏身心舒暢,站起來拍掉衣服上的落葉,抬頭看坡頂。那裡仍舊站著達生一個人,再沒有別人。
於是陸屏揚聲道:“六殿下滾下山坡,摔斷了一條胳膊,面鼻被石頭砸傷,小腿被鬣犬咬傷。我已將鬣犬射殺,快來人吶,把六殿下扶起來!”
自此,陸屏許久沒有見到陸放。
他的右臂斷了,自然告假沒有去白虎殿,聽聞養了足足半年多,才算勉強可以拆卸石膏。
如陸屏所料,陸放並沒有去向皇帝告發陸屏,只說是自己躲避鬣犬時摔傷的,往後幾個月,愣是有意無意地和陸屏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碰上實在不得已的皇宴,陸放一走到陸屏旁邊,便冷冷“哼”了一聲,陸屏仍舊不搭理他。
野狗放縱慣了,需得狠狠敲打一番,才能老實一陣。陸屏想。
但野狗終究是野狗,野性不滅,指不定哪一天就趁著機會重新在人前耀武揚威。陸屏又想,不能對陸放放鬆警惕。
傅妤生下的小公主被取名懿文,因是早產兒,自出生起邊伴著些許不足之症,被陸景舉全太醫院之力細心謹慎地養著,好不容易才漸漸康健起來。
陸屏有時上午從白虎殿散了學,便往東宮而去,同陸景和傅妤一起用午膳。膳案上,陸景會十分感興趣地問起近來白虎殿的情況,譬如今日陸放是不是又告假了,譬如又新進了哪個年紀尚小的世家子弟,譬如宋思源今日身體狀況如何。
飯後,陸屏總要同陸景看一看乳孃懷抱中的懿文小公主。
這樣的日子久了,連陸屏自己都覺得深宮裡的日子好像有盼頭了。
新歲伊始,為了給懿文納福,皇帝大赦天下,歸囚於民。
早春花朝,四皇子陸釗行冠禮,授燕王封號,娶清流文官之女為妻。
春夏之交,春闈放榜,一大批進士受吏部授予官位,朝堂士黨隊伍一再壯大。
七月流火,聽聞皇帝有意給陸薔找個傅家的駙馬,陸薔一哭二鬧三上吊,才勉強將婚事暫時擱置。
寒來暑往,又一個深秋,傅妤在安仁殿給懿文辦了個小小的週歲宴,遍請世家命婦和士黨娘子。
然而,今年的立冬已然過去許久,卻遲遲不下雪。
陸屏每日起早都要看一眼窗外的院子,而後攏著厚厚的棉衣從臥房走到堂屋。至樂每日都要跟秋水抱怨一次怎麼還不下雪,如果下了雪,她們又可以收竹葉上的雪水存起來了。
在整個啟安城都在等待“瑞雪兆豐年”的時候,皇帝突然病倒了,病得很嚴重。
聽陸景身邊的太監童離說,皇帝甚至不能親理朝政,只能臥病在床,皇后與陸景每日都會去神龍殿照料皇帝的起居和藥膳,而後陸景又會到兩儀殿去代理批閱奏疏和聽政理事。
朝堂內外人心惶惶。
皇帝老了,總會有病倒的一天,陸景作為太子即位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饒是深居蒼篴院的陸屏,還是能從四面八方吹過的風中察覺出一絲異樣。
朝堂中的風吹成了兩派。
一派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