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很快只剩兩人,陳敬再次環視一週後,這才道:“苗兄不要誤會,我此來,僅以個人之名義,於朋友之間,無關司禮營任何事。”
聽到這話,苗威的神態頓時輕鬆了不少,笑呵呵道:“原來如此,陳兄百忙之中,還能抽空來看望我,這個朋友,沒有白交。”
說著又道:“軍中簡陋,我這就令軍士上酒,你我兄弟二人,好好痛飲一番。”
“苗兄且慢。”陳敬攔住了他,“大戰在即,此時飲酒,恐犯軍法啊。”
“這......”苗威頓了頓。
陳敬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有茶就好,不礙你我兄弟二人交談,只是不知,能否與苗兄推心置腹。”
苗威略作不悅:“陳兄這是哪裡話,你我相交數年,有什麼事不能暢所欲言,就算有什麼難處,如果在下能幫忙的,也絕不推辭。”
他把話說的很滿,陳敬瞭解他的性格,喜歡吹牛,但人不壞,算不上很精明,可也絕對不傻。
基於一些不確定因素,陳敬並沒有開門見山,而是決定投石問路,說道:“有苗兄此話,我就放心了,倒不為別的,而是如今的局勢,我憂慮甚重啊。”
“此話怎講。”說到局勢,苗威也不由正色了下來。
“唉!”陳敬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個孤伶伶的妹妹,如今還沒有嫁人,而秦軍每日強攻,一旦靈州城破,司禮營必遭秦國清算,我死了不要緊,可家妹如何是好啊......”
這是時下靈國大部份人都在擔心的問題,無論是文武大臣還是官員小吏,包括苗威。
陳敬說出這樣的話,明顯意在試探,不等苗威說什麼,他又緊接著道:“不知苗兄家人,都是否安頓妥當。”
“這......”苗威臉上也露出了濃濃的憂慮,“談不上什麼安頓,眼下秦軍重兵圍堵,也只能居於家中,走一步看一步。”
“唉。”陳敬又嘆了口氣,道:“這也正是我來找苗兄的原因,但請苗兄實言相告,靈州城還能守住多久,我也好對家妹早作安排。”
按理說,這種軍事是不能隨便透露的,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苗威哪還會顧慮這些,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不怕陳兄知曉,以北門現有的守備和兵力,短則三五日,長則八九日,靈州......必破。”
說著,也看向了陳敬,正色道:“兄臺垂詢,以往日交情,我實言相告,因而,還是早早將家妹安頓好,以免秦軍破城之變故。”
“我軍就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嗎?”陳敬故意又問。
苗威搖頭:“四面圍城,兵力危殆,只能作以頑守,絕無扭轉之可能。”
“那苗兄作何打算。”陳敬道:“倘若照此形勢,數日之後,秦軍攻破靈州,你我焉有命在,家人又如何是好。”
“陳兄所慮,也正是我所慮啊。”苗威眉頭緊鎖。
見時機差不多了,陳敬再進一步,稍稍探身道:“若有退路可言呢。”
“退路?”苗威一愣,接著滿臉狐疑的看向了陳敬,若有所指說道:“陳兄此來,該不會是司禮營疑慮於我吧?若是如此,大可不必,請朝廷放心,苗某雖不才,但也願堅守到最後一刻。”
陳敬聞言,爽朗而笑,說道:“苗兄啊苗兄,都這種時候了,你覺得,司禮營的功勞對我來說還有何用。退一萬步講,你我二人之間的友誼,就如此不堪嗎。”
“這。”苗威語結,因為陳敬說的沒錯,靈國已經快要滅亡,完全沒必要如此。
想通了這一點,苗威連忙又問:“那陳兄的意思是......”
陳敬道:“這場靈州之戰,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我都明白,打到最後,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