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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像是被隔絕在了某個無法掙脫的世界之中。
花朝親眼看著謝伏失去呼吸,漂浮起來。
散開的長髮遮蓋住了他的眉眼模樣,缺氧的胸腔像是被誰活生生撕開一樣疼痛著。
花朝伸手去拉謝伏。
她此刻的表情無比的平靜,她的眼淚融在水中,消失不見。
她在這樣的平靜之中,突然開口道:“不對。”
這句話化為一串泡泡,飄散在水中。
不對。
不對!
不對!
謝伏不會這樣。
謝伏怎麼會為了誰犧牲自己?
謝伏不會為了她而死。
謝伏不會扭斷手腕捏碎手骨,就為了抱她離開水面。
謝伏不會告訴她誓言是對自己的恪守。
謝伏不會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你。
謝伏不會在這樣的時候說我愛你。
花朝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了面前人的手,拉了一下。
在手指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骨骼面板,筋骨血脈開始了崩裂,重組,雪青色的長袍變為墨藍色的法衣,散落的長髮被花朝撥開,她看到了一張似乎很陌生,又無比熟悉的臉。
不是謝伏。
是她的二師兄。
被強行撕裂的胸腔彷彿飛速癒合,傷痛也在瞬息間離體而去,被掩蓋的記憶如江河匯入大海,在經脈之中洶湧奔流。
——是師無射!
是她的九哥。
是她這輩子真正愛著的人啊……
花朝抱住了師無射,水流和空間如同凝滯的時光,懸浮在半空的雨滴,隨著她的笑容,轟然破碎,逆流向天。
幻境碎了。
碎魂
在周圍一切都如同碎裂的鏡面, 分崩離析的瞬間,已經失去了生息的師無射突然間抬起手,將花朝緊緊抱到了懷中。
花朝淚如泉湧, 只覺得在這短暫的一個幻境之中, 自己由生到死,又由死轉生了一遭。
她也緊緊地抱住了師無射。
哽咽喊道:“九哥……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從一開始就認出你。
花朝想到自己一直在叫師無射長夏,心臟像被捏住一樣疼,她怎麼能那樣叫師無射,謝伏那個王八蛋怎麼配!
花朝閉著眼埋在師無射懷中, 整個人放軟,任由師無射將她摟得幾乎要勒進身體之中。
不過等到她再睜開眼的時候, 卻發現這四周依舊不是比賽場地應該有的佈置。
這裡是一片虛無, 純白……虛無。
花朝如遭雷擊, 這裡她根本有來過,或者說, 她在這裡待了好久!
他們的身下依舊是水, 只是水不深, 只到小腿。
他們站在其中, 接觸到水流的面板, 被攪動起一陣陣熒光。
花朝看清了周圍之後,瞳孔因為受驚放大, 這裡是天道為她重塑魂魄的純白虛無。
而師無射只來得及摸了一下花朝的臉, 用非常難言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猛地將她推向了岸邊。
花朝跌在岸上, 手摸到了觸感奇怪的沙礫, 她很熟悉這種沙子, 因為她被天道重塑靈魂的時候,就是待在這樣的岸邊。
花朝來不及震驚,便要去拉師無射,但是很快,她發現自己的手變得透明,殘破。
她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了。
周遭的畫面一變,一身墨藍色長袍的師無射,身上的衣物變成了黑紅交織,赤紅如血的獸紋爬上他的長袍,長髮剛好束起,又自頭頂飛散到肩頭。
肩甲是一副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