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維東下意識想回頭,林雲香扯他一下,好好開車。她回頭解釋:「沒有的事。從縣城坐火車到省城,不耽擱也得三個多小時。中午不能停下吃飯,下了飛機打車回去,到家太陽都落山了。十多個小時不得閒,他怕你們身體吃不消。」
周佩蘭:「就這?中間隔了一個月,有啥吃不消的。你春節叫我們去海邊,我和你爸才吃不消。光在飛機就大半天。先宣告,今年寒假年前那十來天,你們想去哪兒去哪兒,別想叫我們跟你一塊去。你是孝順了,說出去臉上有光,得空帶爹媽旅遊。遭罪的是我們。」
任維東慶幸沒跟老兩口提出國遊,不然指不定怎麼埋汰他。
林雲香一直想找機會告訴老兩口她和任維東在國外買了不少東西。聞言決定把這事爛在肚子裡,問就是任維東的客戶送的。
任維東:「我姐說去年不巧,沒能回來看你們。今年無論如何得回來一趟,回頭你們寫信告訴她春節前回來過幾天,我和雲香有空,帶上仨孩子去周圍轉轉,叫她好好在家陪陪你們。」
「我們又不是七老八十,用得著她陪。」周佩蘭不想給女兒添麻煩,一臉嫌棄。
該說的任維東說了,也懶得管她心裡怎麼想。說多了人還不高興。任維東也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還了車就登上返程的火車。
村裡人給準備餅和雞蛋路上沒吃完,到家就沒做飯,一人吃一點,去小賣部買幾袋汽水牛奶,喝了,一家人就洗洗睡覺。
翌日天大亮才醒。
任維東躺在床上不想動,看到林雲香很戴齊整:「別急。又沒人上班上學。」
「鄰居不說?瞧瞧這家人,真能睡。」林雲香開啟門又退回來:「你不用上班?」
任維東坐起來:「忘了。我還以為擱村裡呢。」
林雲香瞪他一眼。
任維東大褲衩人字拖跟上去。林雲香覺著辣眼睛:「又當自個在海邊度假?」
「羊城人都這樣穿。」
林雲香:「別以為我沒去過就不知道。老趙說過,人家是背心褲衩人字拖。哪像你光著膀子,也不害臊。」
「那是出門在外。我現在在家。」任維東一頓,「老趙?你也喊趙民老趙?」
林雲香去年這個時候喊不出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跟人很熟,忒彆扭。她自己也知道什麼時候把趙民的稱呼改成「老趙」,喊張鵬「鵬子」也不覺著尷尬,「你管我?」
「挺好。」任維東很滿意,聽到開門聲,老兩口從屋裡出來,「歇過乏了?」
周佩蘭:「我們早醒了。」
任維東輕笑一聲朝兒女房間走去:「林小北,任依依,太陽曬屁股了。」
任依依穿著小短褲小背心開啟門瞪他:「你不也才起?自己睡不著也不許別人睡。壞爸爸!」
小北一手揉眼睛一手開門,晃晃悠悠到牆邊,對著痰盂撒尿。
政府早幾年給任家這條衚衕修過下水道。鄰居大媽很奇怪,跟任維東嘀咕過,「市裡怎麼突然這麼捨得?以前下水道臭氣熏天也沒人管。」
任維東告訴大媽:「這下水道修好,我們可以安淋浴馬桶。」
大媽沒聽懂。
任維東就說一句話:「十年之內不可能拆。」
沒過多久,市裡又在附近修個公共廁所,主要供大雜院居民使用。
任維東看到小北不由得想起以前衚衕裡的孩子,沒少對著牆尿,一不留神就踩一腳:「林小北,那麼大一衛生間裝不下你?」
小北:「村裡人說屎尿肥田。」
任維東氣笑了:「我是不是該誇會過日子?」
小北搖搖頭去洗手:「不用,就一點。攢多了再誇我吧。」
林雲香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