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閒的。」太子翻開奏章, 「父皇, 後宮美人都被你打發了嗎?」
劉徹習慣性想解釋,冷不丁想起李延年兄妹, 頓時沒好氣道:「你管我?」
「兒子哪敢管老子。」劉據沖小黃門伸手,宦官遞來硃筆,「父皇,又有大雪凍死人。」
劉徹:「關東?」
太子微微搖頭:「關東也是奇怪,每次上奏都只有餓死沒凍死。難道因為凍死的人沒有餓死的多?不過也是以前。聽說以前遷往邊疆的關東貧民想回去?」
「這事你也知道?」劉徹詫異,他不久前才收到邊關太守送來的奏報。
太子:「兩位大農丞聊此事的時候沒避人。」
劉徹不禁罵:「這些漏勺。難怪早年丞相府三長史敢用『與商囤貨牟利』這種理由構陷張湯。一定有人有意無意這樣做過。指不定有些訊息就是張湯無意間透露出去的。他也是個蠢東西。竟不知要些收益。」
「蠢東西年過半百還幫您照看書樓。您積點口德吧。」太子無奈,「大農丞也是在宣室殿附近聊這事。他們應當是擔心您用國庫的錢幫貧民遷回去。」
劉徹:「腦子呢?」
「不怪他們。誰叫您一向不把錢當錢。」
劉徹抄起一卷奏章打他:「又趁機教訓我?」
「講不講理?你不罵人孩兒至於跟你講道理?」劉據要煩死了他了,宮廷樂師裡頭沒了李延年,還沒有張延年趙延年嗎。父皇無趣幹嘛不找他們。他是太子,又不是陪玩的倡優。
劉徹:「你還敢不耐煩?」
太子殿下心累:「兒臣不該阻止您率領大軍巡邊。」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殿外白雪飄飄,劉徹連上林苑也去不了。兒子別橫插一槓,他此時應該在甘泉宮圍著火爐烤肉。
劉徹早早計劃好了,巡邊結束去甘泉宮,等三月春暖花開再回來。在京師待兩個月再去甘泉宮避暑。七月下旬回來狩獵,再去甘泉宮住一些日子。
不行,今年得東巡泰山封禪。
思及此,劉徹扭頭打量一番兒子,越看越滿意。得把兒子帶上。也不行,兒子生來神奇,萬一叫天上神靈看見趁機把兒子捲走他該如何是好。
劉徹不禁皺眉,上蒼不會這麼殘忍吧。
「父皇!」太子拔高聲音。
劉徹嚇一跳:「作甚?」
「該我問你吧。盯著我看什麼呢?」
劉徹收回視線:「你是我兒子,看看不行?」
太子擔心他沒憋什麼好事:「今日有雪無雨,不出意外明日晴空萬裡,奏章可以送去驛站。快到除夕了,地方官吏除夕前收到回復也能過個好年。」
劉徹翻開奏章,小黃門呈上玉筆。這支玉筆還是太子送的那支。宦官為劉徹準備的硃筆此時在太子手裡。劉徹看到玉筆,不動聲色地攛掇兒子出去轉轉。
太子:「我前腳出去,您後腳令二舅收拾行李去甘泉宮?」
「路上全是雪,我走著去?」劉徹瞪他,「小小年紀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多心眼。沒聽說過父母在不遠遊?」
太子氣笑了。
春望等宦官無語又想笑。無語是對不講理的天子無語,想笑是因為天家父子你來我往看著好有趣,跟宮外的百戲似的。
平時宣室殿很安靜,宦官們很是無聊,時不時想打瞌睡。也只有太子殿下在此宣室殿才能熱鬧些。
「您之前跑去甘泉宮一住小半年,也沒見您想到祖母健在。」
劉徹:「那次情況特殊。」
太子把批好的奏章遞給身側的小黃門。劉徹伸手接過去:「你叫地方官吏為貧民修房?」
「幫助!」
「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