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少當廷發表意見,今日也一樣。劉徹其實也不希望兒子鋒芒畢露,像是怕人知道他兒子聰慧過人似的。他又不希望兒子聽過就忘,所以廷議結束都會叫兒子留下。今日也不例外。
今日朝中無大事,劉徹問兒子知不知道伊稚斜單於死了。
太子點頭:「孩兒昨日一進宮就發現反常,平日裡木著一張臉的侍衛忍不住竊喜,韓子仁等人高興的跟過年似的。果然,還沒等孩兒問,吳琢就忍不住告訴兒子單於王死了。父皇怎麼看?」
劉徹很是可惜:「死的太不是時候。」
「匈奴民風彪悍,驍勇好戰,伊稚斜單於死後其子繼承王位,定有很多人不服。這個節骨眼上他肯定不敢出兵烏孫。恐怕還會跟烏孫聯姻。」
劉徹頷首:「朕也擔心這點。」
「如果他跟烏孫聯姻,那商隊還能去嗎?」
劉徹:「你認為呢?」
「無論大將軍還是大司馬都可以獨自帶兵到烏孫。烏孫答應同匈奴結親是不想兩敗俱傷。同大漢交惡極有可能滅國。烏孫國王不傻,知道怎麼選。可烏孫太子死後烏孫國王沒有另立太子,顯然他更滿意太孫。太子弟弟恐怕會從中作梗。」
劉徹很是欣慰:「吾兒懂事了。」
「父皇!」太子瞪他,「孩兒都十五歲了。您這麼大都成親了。」
劉徹朝他腦門上一下:「要你提醒?」
「商隊去還是不去?」
劉徹:「去。三伏天一過就去。不出意外九月草原飄雪前能趕回來。」
「頭一次得多準備些糧草。不賠錢就是賺了。」
劉徹也是這樣認為的:「張騫病好了嗎?」
張騫以前住在茂陵,而那邊藥材鋪少,醫館更少,也不便請太醫,日前就搬到城裡。劉據帶著藥材前去探望他的時候,他的神色好多了。但雙眼還是像蒙上一層jsg紗,乍一看眼睛渾濁,像是被什麼掏空了身子。
太子身為儲君也很少探望朝臣,張騫不傻,以免讓他起疑,小太子有半個多月沒去了。
「孩兒下次休沐過去看看?天熱了,就他那個身子骨,中暑也能要了他的命。」
劉徹:「再挑些藥材?」
「孩兒自有分寸。」上次太子是替父探望張騫。休沐日太子去博望苑令奴僕摘一些瓜果蔬菜,又令啞奴給他裝兩斤胡麻油,像走親串友似的去張家。
太子表示他出來玩,順便看看博望侯。張騫看到他拿的東西信以為真。張騫令人備茶,太子示意張騫屏退左右。張騫令人退下的時候,小太子往茶壺裡扔半粒藥。他怕一粒效果太好令其生疑。
張騫回頭看到太子親自倒茶,很是惶恐。太子令他坐下:「這裡沒什麼太子,只有王公子。」
張騫依然跪坐在他身側伺候他用茶點:「殿下有事吧?」
「是的。父皇和孤都希望你能陪商隊走一趟。上次宣你進宮就是跟你說這事。那時你身體抱恙,父皇就沒敢提。」
張騫:「下官如今好多了。」
「不急。七月下旬出發。這才四月下旬。」太子示意他喝茶。
張騫端起茶杯喝一口,暖暖的水溫暖他的胃,他覺著很是舒服一飲而盡。見太子只抿一口,張騫又為他滿上。
太子抬手擋一下:「你喝吧。」隨後他又問張騫一些烏孫國的事。直到張騫不知不自覺把水喝完,太子才起身告辭。太子從張家出來就直奔長平侯府。
太子到時衛青坐在廊簷下看書晾頭髮。聽到腳步聲他以為是衛伉或衛不疑,聽到一聲「太子表兄」,衛青霍然起身,直奔寢室。
太子快步擋住他的去路:「怎麼我一來舅舅就走?」
衛青此刻披頭散髮,也沒繫腰帶,